“大家大多都是在府上干了多年的老人了,对府上的条例自然非常明白,我就不多说了。今天主要想请牛二哥对咱们府里进行一次核查。第一,会根据名册将每个人核对清楚,一个不能少;其次,每个人需要单独将近期的行为报给牛二哥,不能出现差异,否则按条例处理!”
郑菡看着牛新有条不紊地核查下人,便转身去了灵堂。
灵堂里只有大哥郑拓威,郑国公的棺材已经打开。郑菡忍住心中的悲痛,凑近棺木,发现郑国公面容如常,身上也并无发黑发紫的情形。越是这样,郑菡心中的疑问便越多。于是她从头顶开始,一寸寸地向下探寻。在后脑勺的位置,透过头发,摸到风池穴的时候,发现有凸出的东西,便用手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结果发现是两枚约两寸多长的粗针,郑拓威满眼的泪水和不敢置信,死死地盯着这两枚针。然而更让人发指的是,当探到命门的时候,竟然也拔出了一根三寸余的粗针。这下子,郑拓威实在忍不住了:“菡儿,是我没有照顾好爹爹啊!”
“这些怪不了大哥的,是我们疏忽了。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向爹爹下手,不过最大可能是那个人是想置你于死地,却错把爹爹当成了你。所以,大哥,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然让牛二哥陪着你吧。”
“不用了,你大哥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大哥,你一定要小心梓茂!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怀疑都跟他脱不了干系的。虽然大哥你对他掏心掏肺,可不一定他也会如此待我们的。”
“不是他杀害的爹爹,他不可能把爹当成我的。”
“我知道,但是他们的团伙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梓茂也不可能是他们的领导,否则也不会被当成棋子安排在你身边。哥,您一定要睁大眼睛,尤其是心里的眼睛,我害怕,害怕有一天您跟爹一样,那样,我和娘还怎么活下去,嫂子和侄儿又该怎么活下去!”
“哥答应你,你也要好好地!”
兄妹俩强忍着心中的巨恸,将棺木合上。最近的事情太多,郑拓威也没有好好休息过,郑菡便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回头睡醒了再来接应她。
郑菡出去交代管家了一些事项,便跟牛新一起翻看下人们的口供。
“菡妹妹,咱们家下人一共有五十二个。其中名册上有登记,但最近两天不在的一共有三位:一位是一直照顾郑婶的洪嬷嬷,她最近生病了,一直在家养病,有七八天没来了;一位是外院的小厮,负责府上的花草种植有五年多了,前天请假回老家探亲去了;还有一位是厨房的杂役,也是前天请假回老家了。”
郑菡心里琢磨着,这个种花的小厮和厨房的杂役,十有八九就是别人的眼线,然而从父亲身上深深扎进去的针看,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毕竟府上还有十好几个护卫,要避开他们,首先得知道他们值班的时间和路线,其次还需要有很好的轻功,再其次还需要对院内的路线非常熟悉才能接近大哥的书房并伤害父亲。所以要实现这个目的,一定是好几个人共同作战的后果。这些人如果不尽快找出来,大哥一家、娘和自己都会面临危险的。
“牛二哥,从这些口供中,能看出些什么吗?”郑菡问道。
“菡妹妹,你看啊,这个荷花,她是郑婶身边的二等丫鬟,主要负责打扫内院,然而她在五六天前的夜里就到前院找了一次那个种花的小厮,这个是前院的刘护卫偶然看到的,而且张护卫也说荷花前几天找过那个种花的小厮,都以为他们俩有私情呢。所以,我觉得荷花有问题。”
“另外,荷花跟你大哥书房的流离姑娘关系一直比较好,她们俩经常在一块聊天,所以流离姑娘我认为也应该先关起来问一番再说。”
“还有两个咱们家大侄儿身边的小厮,有人看到他们俩曾好几次跟那个厨房杂役说话,这两个小厮也不简单,应该尽快控制起来。”
“我同意牛二哥您说的,不过还是再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还有问题的,若觉得有,就吩咐大哥手下,将这些人先关进独立的柴房和郑馨荷的院子再说!这是家里的对牌,牛二哥你先拿着用吧。”
“这,菡妹妹……”牛新嗫喏着,不敢相信。
“牛二哥,我信你!这也是爹在世时的心愿,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二哥!”
牛新不知道的是,郑国公虽然有爵位,但薪水实在不多,郑国公府目前一大部分资金来源都是郑菡的香露所得,所以郑菡在府上的地位真的是非常超然,连郑国公在世时,都要高看自己女儿一眼。所以郑菡在府上可以理直气壮地吩咐下人,可以气拔山河地拥有管家的权利。且没有人敢有意见。
郑菡让管家将下人们的履历都拿到自己屋里,便连夜看了起来,尤其是牛新提到的那些人。
当天晚上,牛新便将可疑的下人关好了。第二天,郑菡请来了六一。见了六一,牛新脸色都不对劲了。郑菡拍拍他,示意不用在意了。
六一先到关着流离的屋子里,去之前,郑菡简单跟六一介绍了一下她的家人。流离是七八年前到的府上,后来跟着郑拓威一家到边疆守关,虽然仰慕郑拓威,然而摄于世子夫人,一直不敢表露出来。
“为何诱导外人杀了郑大哥的父亲?你觉得联合外人杀了他父亲,还会得到他的认可吗,真是太傻了!”
“你不懂,不懂求而不得的痛心,不懂被一个人漠视的冷冽,更不懂被家人所弃的绝望。我已经没有希望了,然而我父亲看病要钱,我弟弟读书要钱,我没有办法。虽然郑大哥人很好,可是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你没有跟郑大哥说过这些,又怎么知道无路可走?”
“还有什么路呢?”
“你觉得你父亲和你弟弟现在会在哪呢?”
“那个人说,会给我父亲一笔钱,也会保护好他们的。”
“幼稚!如果你不信,可以现在就回家看看,我敢相信,你父亲应该不在人世了,只有死人才不会浪费银子和人力!”
“不可能!我帮了他们这么多,他们不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怎么不可以,你又不是他们的人,凭什么他们要管你!”
“可是他们都是梓茂哥的手下,当时在边疆,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怎么会这么残忍呢?不可能!他们不是坏人。”
“好吧,你再想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等你想通了,随时欢迎你找郑大哥!”六二望了一眼蠢得不能再蠢的流离,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