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现在我是平阳卫氏子。
算了，在社会之前，我先开启教他做人第一课吧。
霍靖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看了看王华，说道：“平阳卫氏招你惹你了？年轻人，嘴上积点口德，不然以后是要吃亏的。”
王华翻了个白眼：“平阳卫氏没惹我，可是出身平阳卫氏的你小子惹我了。”
咦，看来这王华也是性情中人啊，居然说得这么直白。
“我怎么招惹你了？”霍靖有点好奇，他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儿童，哪里让人不爽了。
“你一个初来乍到的穷乡僻壤的小子，难道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你表现这么好，让我们这些名门子弟丢人！”王华振振有词。
“……”霍靖觉得，王华脑子有洞。到底是谁一点都不收敛？
谢湛忍住想捂脸的冲动，说道：“王华，就为这种理由，你就出言不逊？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连老实人谢栎都看不过去了：“王华，虽说你是太原王氏子，但是也不该欺负旁姓。大家同为世家子，何必伤和气呢？”
王华冷哼道：“你们不矜持，跟没落子弟为伍，我却不能看着你们就这样错下去。你们谢氏子弟，我不招惹，但是卫静，今天我要向你下战书，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过是个哗众取宠之徒！”
“行吧，为了家族荣誉，我也得应战。”霍靖眨了眨眼，“你想怎么比？事先声明，我不跟你比武力——我才四岁，看着你也得有个十岁左右了吧？以大欺小，胜之不武。还有，我不比樗蒲、斗鸡、斗草、双陆等博彩之物，因为我没学过。另外……”
谢湛和谢栎对视一眼，默默在心底给王华点蜡。王华真是不长眼，招惹谁不行，非招惹整个谢氏族学最不能招惹的人。
“那你说比什么！”王华不耐烦听霍靖的条条框框。
“吟诗作对？”霍靖弯眉一笑。有着唐诗宋词元曲三百首打底的他，可是一点都不虚。
王华一愣，他可是不擅诗词之道，不由得皱眉道：“这个我不擅长。”
霍靖用手托着自己可爱的包子脸，说道：“那我不知道能比什么了……总不能比背课文吧，你也没我学得快啊！”
王华愁眉不展，因为他的确不知道，如果不比博彩，不比武艺，他还能有什么地方胜过霍靖这个四岁小儿。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此时，没有午睡的充当吃瓜群众的族学学生都在校场活动，见有热闹看，都围了过来。
“王华，我觉得，你挑战我，本身就挺丢脸的。然后，你又要不战而退么？”霍靖刺激了王华一句。
“那、那就比作楹联！”王华咬了咬牙。
对对子？霍靖翻了翻脑海中积攒的对联，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披着工科男外衣的伪文艺青年，他还是有点文学积累的，只是，对不起那些绞尽脑汁才有所创作的前辈们了。
“我先出题：汉赋百年传世。”王华想先发制人。
“楚辞千载流芳。”霍靖耸耸肩，毫无压力。
“飞鸿江边鸟。”王华思忖片刻，又出了一个拆字联。
“醉岚山上风。”霍靖不假思索道。
“柳垂一帘春色。”
“莲涌万斛珠光。”
……
王华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出上联，只觉得腹中墨水都用尽了，不由得一时语塞。
霍靖拍了拍手，好整以暇道：“那，还我来出上联？”
“好。”王华隐隐觉得自己要跪，但是他不能认输！
要不要用那些古今绝对来降维打击呢？
霍靖想了想，还是不要欺负小孩子，用些简单的对子来应付好了，别让王华输得太惨：“千秋凝笔墨。”
“……万里醉花香！”王华勉强对了出来。
“我觉得，万里醉云山，更好。”霍靖啧啧摇头，又道，“深山雾重。”
“……碧海舟轻！”
“空谷风轻，更佳。”霍靖补了一句，又嘻嘻一笑，“水天一色。”
“……花月无声！”王华大声道。
“风月无边，是不是更好？轻烟锁物。”
“……”
霍靖明摆着就是在教王华做人。
王华不服气却也没办法，因为他对的下联的确不及霍靖。
“快要上课了，没时间跟你逗趣啦。”霍靖估算了一下时间，扔出一句，“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王华果然不会。
王华的狗腿子们也不会。
周围吃瓜群众没人说话。
还是霍靖自己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妙极，妙极！”围观群众之中，有人大声叫好。
王华气得一跺脚，扭头就走。
“诶？王华，你怎么走了，还要上课呐！”霍靖伸了个懒腰。
“阿静，你好厉害！”谢湛用一副星星眼看着霍靖。
谢栎也是一脸神往：“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寸不烂之舌’么？”
霍靖笑了笑，一手拉一个小迷弟：“走啦，带我去换衣服。”
“走！”谢湛这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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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丁等班学生都在校场集合完毕，果然不见王华。
“听说王华肚子疼，告假了。”
“不是肚子疼，是头疼吧！”
“我觉得，是脸皮疼，哈哈哈哈哈哈哈。”
……
站在队伍之中，霍靖听着众人奚落王华，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静，你算是一战成名了。”谢栎笑道，“这丁等班，以后定然没人敢找你麻烦了。”
霍靖又叹了口气，心中的寂寞如雪之情无以言表。
征服一群不到十岁的小破孩子，有什么成就感？
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开始授课之后，以星辰大海为目标的霍靖，很快就没了雄心壮志。
原因无他，好累！
教授丁等班武学课程的，是淮阳公府家将，谢无衣。
谢无衣虽然年过六十，却是从战场之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悍将，当年在谢安石麾下也是战功赫赫。他是在家中闲居无聊，才应谢安石之请，在族学教导小孩子们。
在谢无衣手下，这群小孩子就是他的兵。是兵嘛，那就得狠狠操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