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郭林氏常常过来找她,旁敲侧击地问她对郭嘉的看法,她明白郭林氏的意思,可恕她难以从命呀!
拒绝的话她已说得明明白白,郭林氏仍不死心,常到她的家里、摊位询问,她便像躲猫猫一样躲着,一来二去,街坊领居都知道了,她每天上班时,总会被调侃几句:“耀辉,郭大娘想认你当儿子呢,你家不是揭不开锅了吗?索性给她当了儿子,吃好穿好,多好啊!”
狗屁!她想认我当儿子?不!你错了!她想让我生孙子!
不过,郭家在阳翟一带的确称得上富贵人家,郭林氏的隐藏身份是个地主婆,家里存粮相对较多,能天天喝得上粥……她之前没米时常到他们家借。
现在嘛,她不愿给人家当媳妇,家里没米也不好意思去借,只能束紧腰带喽!
这天,她躲开郭林氏,换了个地儿摆摊算卦,时至深秋,冷冷的风往她身上拍,她缩紧身子,东张西望。
前几年日子没这么难过,还有贫苦百姓问她算卦,今年运势太差,算命的人少了不少,过来找她算命的都是富裕人家,好几天也碰不上一个。
这年头,米贵金贱,一斗米得用几十万两银钱来换,富贵人家打赏给她的大多是些碎银,换不了多少米。
“穿的这么少,你不冷?”一高大身影替她遮住寒风。
郭照窝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她道:“冷啊!但没衣服穿啊!”这个时空她的身体素质比上一世差多了,一阵风刮来,冷得她怀疑人生,见状,郭嘉微张开手,替她挡风,说道:“别摆了,回去吧,当我媳妇,我养你。”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她抬头,对上他那双澄澈的眼,她心乱如丝,很快压下眼眸。
见她面有羞色,郭嘉眼里盈满一腔如水的笑意,道:“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有家人的帮衬,在这个吃人的时节根本活不下去。”
他微微俯身,摸摸她脸上的黄泥,说道:“更何况,你原本就是个小姐,该要娇养着,何必天天扮成男人出来摆摊糊口?”
这男人很帅,扰得她心神大乱,她压下‘扑通扑通’的胸膛,心道:“糟糕了!是心动的感觉!”
之前相处这么久,她都把他当好哥们的,这货对她也是放荡不羁,现在他一搞个深情人设,她这见色起意的颜狗就忍不住了……不行!老娘可要当个事业型女王!她委婉拒绝道:“奉孝,我想学好术法,扬名天下。”
郭嘉稍一思索,便道:“女王,你曾说曹操很快便派人来寻我,倘若不假,那我们可以一齐在曹操麾下做事,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可是我学艺不精,怕人家看不起我。”
郭嘉抓住她的手,她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他的注视下,她磕磕绊绊道:“奉,奉孝,有话好好说,别,别离这么近。”
面前人面色绯红,眼神躲闪,郭嘉心知她对自己动了情,便靠她更近。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啧啧啧!”忽听到他人的议论,两人几乎同步直起身子,端正坐姿,待那人走后,郭照才道:“实不相瞒,我有意拜左慈为师,学真本事,扬名立万,匡扶天下。“
郭嘉点点头,赞许道:“心怀大志。”他话锋一转,又问:“你要上哪儿拜他为师?”
这……要是知道她就不会在这儿摆摊了,早出发了,她丧气,鼓嘴道:“我打算先挣点盘缠,再沿路打听,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独自上路,且不说路途有多遥远,就是这路上的恶人你也未必能对付得了,就算你真的有幸找到左慈,那你敢肯定人家一定会收你为徒?到时候,白白累了双脚,衰了容颜,蹉跎了岁月,还一事无成,空留一双伤痕累累的脚,一副残破的身躯……”
“停停停!别说了!”郭照抱头,哭唧唧道:“你就不能让我做做白日美梦嘛!非得说得这么狠!我告诉你,我不嫁你,就算不去拜师也不嫁给你!”这种铁憨憨就该孤老一生,他不配有媳妇儿!
“唉,若真是如此,我也不逼你。”郭嘉似乎大受打击,松开手,叹道:“往后我娘若是再来寻你,你且说是嘉一事无成,不敢娶妻,她若说旁的话来试探你,你就说只把我当你‘阿爹’对待。”
“哈哈哈!”郭照放声大笑,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大声道:“阿爹在上!请受小女一拜!”这货26岁了,若他成亲得早些,的确可能有她这么大的女儿。
郭嘉摆摆手,又道:“如今天气转凉,你也该添些衣物,女王,这是一点钱,是娘托我拿来交予你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包钱币,塞进她怀里。
“不!我不收,这是你讨媳妇的钱!”郭照塞回他手上,郑重道:“无功不受禄,奉孝,承蒙你和大娘照顾,我才侥幸活到现在,我没用,报答不了你们的恩情,原本已经很惭愧,这银两却是万万不能再收了!”
郭嘉见她死活不肯收下,只得作罢,离去前仍道:“来日你若寻访仙师,就到我家寻我,我家里不缺银两。”
郭照双手合十,心里表示:“行,跟有钱人做邻居就是妙啊!”
他笑了一笑,很快离开。
郭照以为他放弃了娶亲的打算,没想到他日日来寻,关怀备至,总在呼呼的寒风中为她挡风,带来暖粥,一来二去,等她猛然惊醒自己的防线全面崩溃时,她已被郭嘉搂进怀中。
“女王,我不想再看你受苦,不想让你在寒风中谋生,不想让你遭到任何人的白眼,所以,嫁给我,我家里没有良田万顷,没有华美屋顶,没有奴婢成群,但在这乱世中,我能保你,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
彼时,她泪流成河,一抽一抽道:“不会饿肚子吗?”
郭嘉温柔一笑,摸摸她的头,道:“我以项上人头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