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冒带着周影朝着那暗探奔袭过去。此时,周影有了真气的加持,跑动起来觉得无比的轻盈灵动,双脚踏过这林中落叶,也只是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并未留下足迹。
两人赶到案发现场,只见一个黑衣人躺倒在地。那装药瓷瓶碎裂在地,残片四散。这药起效甚快,挥发也快,因此在周影他们赶到之时,已经没有残药余留,不必担心中招。
此前张冒一直在那树洞之中观望,本以为是周影太过疑神疑鬼,这破烂街中哪会有什么暗探。望着望着,这午后和煦的暖风又让他生出一丝倦怠,慢慢地又将这眼睛闭上,脑袋微微向后靠去。
真当他迷迷糊糊地想要偷懒片刻,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咔嚓”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张冒在这林子采药素来十分谨慎,这踩到落叶发出的声音虽然细微,可这林子本就颇为安静,也就难免引人注意。
张冒睁眼看出,突然发现一个黑衣人正蹑手蹑脚地悄悄摸索过来,而且不断张望着四周,朝着周影的方向不断前行。
这可把张冒吓得不清,顿时觉得这周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心中暗暗佩服。但他从那北风城逃难过来,再加上在这破烂街的岁月,也不是没见过风浪,便很快平静下来,暗暗计算着自己的出手时机。
等这黑衣人慢慢地潜行到自己的附近,躲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张冒觉得时机成熟,便将那瓷瓶扔出。这瓷瓶与石头碰撞瞬间碎裂,这黑衣人受惊,转身逃去,却还是吸入了不少药剂,没跑几步,便倒在了地上。
周影与张冒赶到之后,周影示意张冒在原地别动,自己缓缓走上前去,将这黑衣人翻过身来,慢慢揭下他的黑色面罩。
这一看果真如同开头预计的一般,真的是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修理工人。周影心中暗暗一惊,如不是影的观察力敏锐,自己到时候在他面前一露馅,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周影将他的面罩扔下,转头问道:“老张,有绳子吗?”
张冒在自己的背囊之中寻找了一会,找出一条磨损颇为严重的大麻绳。虽然有些破烂,但看着还是十分结实,一般人的气力应该是挣脱不了的。
“你去把他绑上吧。”周影指了指这暗探,同时伸了个懒腰,伸出双手向后拉伸了一下,显然是慢慢放松了下来。可当周影露出了自己左手的一瞬,这地上的暗探突然暴动起来,还没等张冒靠近,直接从地上腾起,随后快步逃去。
张冒拿着绳子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周影,不知所措。
周影见他突然逃跑,心中大惊,立马明白自己刚才已经暴露了,赶紧提起真气飞快地追赶上去。
“影兄,我暴露了,这迷药竟然都对着暗探没有用处,现在怎么办?”周影在脑海中大声求救道。
“不是没用,我漏算了这些暗探应该都有过耐药的训练,寻常毒药恐怕都只在有极短的效果,恐怕刚才你赶过来的时间,这暗探就已经苏醒了。现在只能追了。”影也是暗暗自责,自己记忆还是有些缺失,漏了一些重要的细节。
张冒见周影追赶着黑衣人而去,自己在这呆呆地站着也不是办法,便也放回绳子,快步跟随者周影。
这暗探果真轻功极佳,在这树林之中飞快地穿行。周影虽然也运用了真气,可这控制能力还是欠缺了点火候,慢慢地与这暗探的距离越拉越大。几人虽然进入的是林子的深处,路途较远,但照着这个速度,不出多久,这暗探便会跑出林子。
周影的心中焦急,却也是无可奈何。几次想要加大这腿部的真气运用,可他这心一急,思绪也随之紊乱,这跑动速度不增反降。周影是气得直咬牙,本以为自己成功用计捉着了这暗探,可没想到人家棋高一着,自己意外地暴露了自己,给这暗探反将一军。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是追不到他了。
这脑子想了许多,周影又是犯了自己最大的毛病——分心,脚下一个不注意,直接被一根干枯的树根绊倒在地,直接摔了个狗吃屎。此刻,他也顾不上疼痛,抬起头来,却见那暗探已是只剩下小小的一点身影。
此刻他已经明白再无希望,心中已经暗暗放弃,只得慢慢站起身来,思考下一步如何躲藏。
可当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惨叫。张冒此时也终于赶到,见周影停在原地观望,他也真好停下来休息一会,是在有些撑不住了。
周影疑惑地看着远处,那暗探已经不见了身影,他拍了拍一旁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冒,疑惑地问道:“老张,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声惨叫?”
“周大人……我……好像是……听到了。”张冒断断续续地回道。
“我们过去看去。”周影拉起张冒,缓缓朝着前方走去,此时他的心中顿时有着危机四伏的感觉。两人向前缓缓走了一段路程,按照那声音传来的方位,应该就在两人不远的地方了。可两人环顾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而且这个地方距离这树林出口也是十分接近,既然没有了那暗探身影,想必他已经是跑到了破烂街中。
一想到这里,周影顿时感到十分丧气,拉了拉张冒,淡淡说道:“走吧,他已经逃走了。”说着边缓缓向出口走去。
“周大人……”张冒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微微颤抖,还有些恐惧掺杂其中。周影不解地转过头去,可见到场面让他自己也微微张大了嘴,双腿微微颤抖。
只见一只吊晴白额大虎真叼着那暗探的尸体,口中血水滴落,凶狠地在一处山坡上看着两人。这老虎看着足有四五米长,前爪微微拱起,肌肉暴凸,口中还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口中这暗探尸体也是残缺不全,一只手不知被撕扯到了什么地方,想必这暗探也是经过了一番殊死搏斗。
这老虎见周影两人像个木头一般站在原地,没有什么行动,低吼一声后,就不再理会二人,叼着这尸体缓缓离开了。
周影二人见这老虎终于离去,这才双腿一软坐倒在地,脸上冷汗直冒,刚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现在才终于可以补充一些氧气。
“老张……你不是说没有猛兽?”周影平静了许久才缓缓问道。
“周大人……可能你是对的……我运气好。”张冒也是锤了锤自己发软的双腿。
见这暗探竟然被这老虎半路截胡,周影心中也是暗暗叫好。本来自己可就要被暴露了,还好这老虎出来解决午餐的时候,顺便帮周影把这问题也给解决了。如此看来,跑得快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
周影害怕这老虎吃一个会吃不饱,稍微休息后,就带着张冒飞快地逃离了这树林。直到出了这林子,两人才敢放慢脚步,回想起来,还是十分后怕。
“周大人,以后我都不敢去这树林采药了。”张冒带着周影缓缓朝着破烂街走去,途中还是一阵惊恐。
“老张,你这这么多年了,说不定这老虎都认识你了,可能它从小看着你啊。”周影打趣道。他的心中也是十分奇怪,在这张冒也真是运气够好的,一次都没遇到过这个大家伙。
“周大人,你就别嘲笑我了。我哪敢和老虎认熟人呀。”张冒苦笑着,想起自己这些年,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两人走到这熙熙攘攘的街上,这才感觉心情渐渐平稳下来。此时恰好来到这街上,张冒便提议去买点肉菜,这样晚上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两人朝着街道向前走去,路过这木匠摊时,却没有看见小木头。周影心中奇怪,本想问问他那木手的制作情况。张冒颇为奇怪,这许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小木头没有出摊。现在时间尚早,周影便带着张冒慢慢朝着内屋走去,去看看有什么状况没有。
两人进入了屋中,见小木头正坐在老木匠的摇疑前,端着一碗汤药,缓缓地喂给这老木匠。
两人缓缓上前,周影发现这老木匠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微微泛白,而且全身仿佛没有了骨头一般,瘫软在这椅子上。嘴巴好像也无法张开,每次小木头舀给他喝的汤药,总有大半漏出。
张冒一看,暗暗明白这老木匠时日不久了,缓缓问道:“小木头,他今天突然这样了吗?”
小木头放下木勺,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点了点头,哽咽地说道:“张叔叔,你在帮我师父看看吧?”
张冒微微叹气,但还是走上前去,搭其他那软绵绵的左手,微微一探,发现这老木匠的脉象已经快要断绝,恐怕这两日之内,就会撑不下去。
张冒摸了摸,小木头圆滚滚的脑袋,低声说道:“你师父……他有些不太好了……”他想了许久,还是把一些话语咽回了肚中。
这小木头其实心中也是明白,又掀起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泪眼,不再多说,又开始给这老木匠慢慢喂药。
“老张,他这是?要叫你夫人来看看吗?”一旁的周影虽然不太明白,但他也还是可以看出,这老木匠已经是命不久矣。
“不必了,这病无可救治,回天之术,夫人也是无能无力……”张冒淡淡地回复道。
两人见着也没什么可以帮忙的,只能安慰了小木头几句,便准备离去了。
“周大人……请你等一下。”小木头那微微颤抖地话语传到了周影耳中,周影以为他还有什么需要拜托自己,便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望去,只见小木头放下木碗,走到一旁的柜中,寻找了一会,从中拿出了一直制作精良的木手,颤颤微微地小跑过来,伸出小手,将它递给周影。
“周大人,木手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