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尤四疑惑时,一老头驻着拐杖走了过来,老头一眼看去六十多岁,灰白胡子及胸,身着灰色棉袄,老头拱手道:“敢问壮士高名?”
尤四也拱手道:“高名不敢当,在下尤四。不知老丈尊名?”
老头见尤四说话挺有礼数,呵呵一笑道:“尤壮士不必客气,老朽姓张,是这个村的村长,不知道壮士家乡何处?又去向何方啊?”
尤四弯腰拱手道:“原来是村长,在下失礼。在下乃大雪山脚下小景村人氏,因内子病重,需到城里看病,路过贵地望谋些吃食,如能借宿一宿让牲口歇歇脚力,更感激不过。”
张老头点头道:“离此地最近的寒钢城也有三千里之遥啊,不知你妻患有何病?车里的小孩可是你儿子?”问完他觉不妥,又笑道:“壮士莫怪,只是我们村近来发生一些怪事,老夫难免多问。”
尤四听张老头这么一说,在想想进村后各村民的表现,猜到这里村民拿自己当坏人看待。他生性豪迈,掀开车帘望着左智敏道:“内子患有心疼之病,已卧床许久。”说着又看了看小东东继续道:“这是犬子,已快满两岁。”说完盖上车帘,从怀里陶出一些碎银递给老头道:“在下只为买些肉食,买完就此赶路,不知可否?”
张老头推脱着接过银子,心里疑虑已去大半,听出尤四话中已有不满之意,再说自己问东问西也却有不妥,于是赔笑道:“尤兄弟莫怪。”说着他又冲遥摇观望的一年轻人喊道:“狗蛋子你去张二家,他昨天刚打了一头牦牛,让他酱几十斤送到我家。”年轻人应声跑着去了。老头回头冲尤四笑道:“走,去我家饮些酒水。”
尤四笑道:“不打扰了,内子身子不便不能下车,在下在此等候,肉煮好,取之就走。”
张老头听后直摇头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妻身体又不好,现在走岂不让人说老朽心不懂礼数。”说完沉吟一下继续道:“嗯,这样,老朽家有一老庭院,现在没人住,还算干净。如尤兄弟不嫌,今晚可在哪里歇息如何?”
尤四看看天却已半黑,这肉煮好最少也得一个半时辰,到时候却已太晚,牲口现已累的打操,如现在强拒张老头也未免太不近人情,在加他生性豁达,一念至此便拱手道:“那多有打扰了。”
张老头笑道:“哪里,哪里,尤老弟请,那庭院就在后街拐弯就到。”说着前面带路,尤四在后面牵车相随。
老头边走边给尤四介绍,村里有三百多居户,因姓张的较多因此叫张家村。尤四觉的这村名好像在哪听过不过也没多问。极北小村地方不大,几句话功夫已到小院前。
这里很少见生人,周围几个住户都巴头相望。张老头摆手叫过来两个正在巴望的年轻男女,看样子像是两口子,小伙儿挺壮,憨憨巴巴的笑着,小媳妇穿红色棉袄也挺俊俏只是有些眼生的低着头,俩人倒是般配。
张老头吩咐道:“这位尤兄弟是大雪山脚下人氏,去城里给妻子看病。今晚在这院里歇息,春花你帮着收拾一下,准备些饭菜。大柱你去弄点柴火,把炕头热热,顺便多烧些热水,让尤兄弟洗漱洗漱。”说完取出尤四给的碎银,拿出一点硬塞给叫大柱的小伙子。老头不亏是村长,办事挺周到。
“哎。”小俩口高兴答应着,就去忙去了。
张老头看已都交待完便拱手对尤四道:“这里比较简陋,尤兄弟你担待一晚吧。待牛肉煮好,我差人给你送来。”
“多谢张村长。”
客套一番,村长离去。
尤四环视一周,只见小庭院得围墙是木头栅栏,中间三间木屋。尤四进屋见屋内简单家具也算齐全,见小两口正在忙活,就出门先把牲口卸下。
年轻人干活也利索,片刻功夫就收拾妥当。尤四拜托大柱喂饮牲口,自己把左智敏抱到床上,小心的为它盖好棉被。春花已烧好热水,尤四自己先洗漱了下,然后也给左智敏和小东东清理一番。
这个时候春花端来了饭菜,一碟肉两叠咸菜加卷饼。春花把饭菜放桌上看着床上的左智敏问道:“大哥,你媳妇得什么病啊?”
“噢,心疼病。”尤四随口敷衍。真正的伤情就就是告诉这些平民,他们也理解不了的。所以一路但凡有人问起,尤四都以心疼病支托了事。
春花瞪眼道:“哎呀,我娘舅就是心疼病死的,这病可不好治。”说完又想到什么撇嘴道:“大哥你对媳妇真好,不辞千里的为她治病。大柱以后要这么对我就好了。”
尤四笑笑,不予置否...
小东东见桌上有肉,爬上桌抓着肉就吃。
看着小东东的吃相春花不禁笑道:“大哥,你儿子太可爱了,多大了?”
当着外人的面尤四不便跟他抢肉吃,巴巴的看着道:“快两岁了,就爱吃肉。”
“小孩长身体,多吃点肉好。”春花笑着道,她此时也和尤四接触了一会不在那么眼生,话匣子大开。
尤四斜着眼道:“关键这小崽子吃的太多,你看他胖成啥样了。”确实小东东在左智敏精心额照顾下比一般小孩都胖许多。
“大哥你晚上可要看好孩子啊!”春花冷不丁冒出这话让尤四不禁奇怪。
“什么?”
春花瞪着大眼有点害怕的道:“我们村晚上老丢小孩。”
“哦?丢小孩?”春花这么一提,尤四顿时一片明朗,知道为何进村时村民都用怪异的眼光看他了,感情是把他当偷小孩的人贩子了。
春花道:“嗯,可不,从去年开始的,去年就丢了俩,今年已经丢了四个了,上个月一个月就丢了俩。”
尤四也奇怪道:“怎么丢的?”
“听他们家里说,晚上睡觉孩子还好好的,醒来孩子就没了。晚上也没听到什么动静,门窗也没被撬过的恨极,反正孩子就无缘无故没了。”春花惊恐的道。
尤四道:“这么怪异,村里就没派人查查?”
“查了,怎么没查,村里也没来过外人,村长只有带领村里二十多个轻壮年在本村埃家挨个的搜,啥都搜不到,后来村长安排每天晚上必须有五个年轻人巡街,可这也不行,该丢还丢。后来我听说,听说...”说道这春花眼神里透漏着惊恐的神情。
“听说什么?”尤四好奇道。
“是妖怪抓走小孩的。”春花惊恐的低声道。
尤四看着她,脑子里忽然想到为什么这个村的名字有点耳熟了,七八个月前大个和矮子找自己说有个村子丢了小孩了,那个村子就是这里,张家村。
春花见他不说话以为吓到他了便道:“大哥你吃饭吧,我先回去了,总之你晚上记着看好孩子。”说完便走了。
尤四想着吃小孩的妖怪,回头看看又黑又胖的小东东。不由暗想,谁能咬得动他还真想看看。
吃完饭,熄灯睡觉。
想归想,睡觉时尤四特地把小东东扔到最里边。
不停的赶路,加大战之后元气未复,尤四虽是先天之体,也觉疲累,躺下没多久便迷糊着了,不过没睡太死,还保持着一丝警惕。
不知迷糊了多久...忽然‘砰..砰..砰..’有人叫门。
尤四醒来道:“谁呀?”
“村长让我给你送肉。”外面有人回答。
尤四边起床边说:“哦,来了,来了。”说着打开屋门。
此时外面明月大光,也未掌灯。北方的月亮格外明亮,可能是雪地的衬托,月光洒下照的如同白昼,因此北方之人半夜起床,都无掌灯的习惯。
门一开便闻到一股酱牛肉的香气。只见一中年汉子身边放一大木盆,盆里放这几大块酱好的牛肉。
汉子点头笑道:“肉冻的瓷实,切的时候废了点时间,切完在煮好,就到这个晚点了。”
尤四笑道:“无妨,无妨。我今天也不吃。路上备用而已,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说话间汉子端起木盆放进屋桌上,便起身告辞而去。
尤四送走汉子,望着皎洁的月光,一时已无睡意。他关上屋门,躺在床上一时思绪万千。
月光透过窗户纸映在左智敏脸上,尤四呆呆的看着。想着她跟着自己躲避在这极北之地受罪,现身受重伤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天算山数万里之遥,凭借马车日行百里的行程,恐怕走不到天算山左智敏已香消玉损。一想到夫妻百年,她竟先自己而去,不禁泪流满面。
正愁思百结之中,尤四忽然屋门发出吱吱的轻响声...
细听之下,原来此时屋外刮起微微的轻风,吹的屋门吱吱声响,尤四也没在意,止住悲观的想法,思索着怎么才能最快的赶往天算山。
过了一会,风声愈大,窗户居然也咯咯的响起来,一阵凉风透过窗户刮进屋里,风里有着淡淡的腥臭味。这尤四忍不了了,起来想把门窗从新关紧点。
一回头,猛然看见屋门窗户纸上有一个人的身影,就站在屋门外。
“谁?”尤四冲着人影问道。
那人影不说话,一动不动。
尤四过去打开屋门,大明月光看的清楚,原来是大柱。
尤四道:“原来是你啊,有事吗?”
大柱摇摇头,木然的看着尤四。
尤四道:“没事的话就早点睡吧,这大半夜的。”
大柱木然的转身离去。
尤四回屋暗暗奇怪“这大半夜的大柱在自己屋外干嘛?莫非村长还怀疑我是人贩子,派他暗中盯着我?嗯,定是如此。”想道此不禁有气。
转念又一想“人家村丢了这么多小孩,自己一个生人到此,也难免人家不放心。算了,早些睡觉,明日一早赶路。”于是不在乱想,闭目睡觉。
迷迷糊糊刚睡着,忽又听人敲门。
尤四不禁微恼,心想“虽说怀疑我,也不能如此扰人啊。”
没好气道:“谁呀?”
对方不说话,又敲了敲门。
尤四下床打开房门准备冲斥对方几句。
不料开门一看,是春花。月光之下她面带着笑容显的越发的俊俏。
尤四见是春花,不便与她发脾气。便道:“有事吗?”
春花不应声,扭头向院外走去,回头笑着朝他招招手,示意让他出来。
尤四不明何事,披上大袄,赶紧跟至院外,扭头见春花站在二十丈外,又笑着冲着自己招手。
尤四又向她走去,她见尤四跟来回头又向前走,转眼已拐过街弯。
尤四心想难道是村长叫我有事?于是快步赶至街弯,见春花还是站在十二丈外笑着冲自己招手。
“是村长叫我吗?”尤四边走边问道。
春花不吱声,又扭头就朝前走。尤四紧跟几步想追上问个明白,可尤四快走,春花也快走,始终相距二十丈远。
尤四忽然停下,春花也跟着停下,扭头冲他诡秘笑着继续招手。
尤四暗道,莫非这就是民间所传的‘鬼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