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住处已经待了快1个星期的时间了,马见贤保持着白天泡图书馆,晚上做梦听古人讲书的生活节奏。这是真·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他拥有聚能者异能后,身体似乎是变强了。只从自己身体感官角度看的话,肺活量有明显上升,心跳更有力,但也跳动节奏变慢了。视觉上的话,下颌骨似乎是宽了那么一丢丢,雄性特征更明显,以前读书人的儒雅消失了,换来的是英武俊朗的神态。
老这么待在这肯定不能避免亲族们的追杀,逃跑更解决不了问题。
还是从自己擅长的地方入手,弄清楚情况再决定。马见贤分析,那些亲族肯定是知道自己父母还另有资金在某处,而他们之所以雇杀手来杀他并要他手指,可能是需要在某种协议上画押进行财产转移。如果只是账面资金问题,那些亲族不可能杀掉一对替自己背债的人。只可能是因为有更大的财富用正常手段他们无法得到,所以才对二人痛下杀手。马见贤自己,则是除了自己父母之外,有能力支配这笔财富的人,所以才会被他们雇人追杀。
顺着这个思路,马见贤用黑客技术游走于通讯系统和银行系统之间,将那些亲族的信息全部调取出来,逐一分析。渐渐的,一副巨大的阴谋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成形。
原来,马见贤的父母在国内经营的业务只是普通的制造工厂,他们在国外有控股多家能源公司和生物公司。这几家控股的国外的能源公司和生物公司每年赚的钱,跟之前的负债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他的父母,更有可能是利用债务来提高国内的资产压力,用债务做幌子,变卖国内资产,从而出国跟国内这些吸血的亲族断开关系。
不知为何,马见贤父母的计划被亲族识破,于是这些亲族就雇佣杀手来杀害他们。马见贤有一点不明白,大学四年他连家都没回过,家里有什么产业他根本不知道,更别提和那些亲族们联系了。如果这些人的暗杀计划里有自己,那么只有一点解释,就是担心自己知道真相后会对他们进行报复。
他一连感情都没有的工具人,怎么可能产生仇恨心理。
手指在键盘上跳跃,马见贤还在试图寻找更多信息。父母控股的几家能源公司和生物公司,其实好几个都是空壳公司。这些空壳公司的注册资金根源都是一家蓝鸟计划的生物公司,但是具体的经营范围却无法查到。
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呢?马见贤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一家生物公司到底有什么样的利润或者其他诱惑,能让这群亲族铤而走险,为了控制这家公司宁愿杀掉自己全家。
不过有一点他是肯定的,这群亲戚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如果自己一直这样躲下去,可能还真会被他们派出的人灭口。自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反倒更安全。这样一来,就能回到以前住的别墅去,说不定能从父母的遗物里发现这家公司的线索。
他决定先联系自己以前工作的地方回去上班,以这群亲族的能力,肯定会发现自己好好的,然后再“正常”工作,寻找调查机会。当他开始正常生活时,着急的就是这群怕被马见贤报复的亲族了。
这样想着,马见贤打开手机,拨通了张厘胜的电话。
“你好,我是马见贤。”马见贤对着电话说。
“喂,是小贤啊,这些天你去哪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要不就不在服务区。没事吧你?”电话那边张厘胜回答道。
“我才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事情比较多,这个手机就一直没开机。”马见贤说。
“哦哦,事情处理完了就行。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我看前几天新闻报道青松岭那里出了车祸,现场有辆红色的摩托我看着像你的,你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是你出车祸了,着实吓我一跳。”
“新闻我也看了,只是车比较像,我好着呢。”
“那你晚上有空过来吃个饭不,你前段时间给小东辅导作业效果挺好的,期中考试成绩提高不少,你嫂子说要好好谢下你。”电话里张厘胜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可以,那我晚上过来。”马见贤短暂的犹豫后肯定的说。
“行,就怕你不答应,那就晚上见哈”
“好,晚上见。”
挂了电话,马见贤简单收拾了下东西,骑着新买的摩托就出发了。
这个城市马见贤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里有典雅庄重的古城风貌,也有科幻高大的地标大厦。在这里,每天有三四千万人为了生计奔波。每天早上,三五成群的人从不同的角落里出来,用不同的方式抵达不同的工作地点。
又到了夜幕将临的时刻,白天被生活压抑的人们,夜晚轮番扮演猎手和猎物的角色。快节奏的生活让人们来不及思考真假、爱恨、傲慢、谦卑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大家早已习惯眼前的人脸换了又换,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熙熙攘攘的人行天桥和古城墙下的门洞里,面带忧郁的歌手用沙哑的歌声向人们讲述爱恋的割席,风把他的歌声吹向人群,着了魔的人们开始哭泣、呐喊、拥抱。
独行的人,心里隐隐含着期待,用双脚丈量城市的尺度,他们走的越多,好奇心被磨损的也越多。他们想赋予人群和建筑独特的意义,却发现早有同样的人说了他们想说的话。人群中的独行者不能被称为独行者,有独行者的人群不能被称为人群。
哲思可以指引人们前进,但无法阻止人们堕落。
人们倾诉的狂热与沉默的理性,在城市中共同组成文明的画卷。
马见贤骑车到张厘胜发的定位,这里是古城南郊某个新建的小区,绿化不错,尽管是晚上,还是能看到大片的草木的影子。被草木和喷泉围绕在中间的,就是住宅单元楼。他一边观察着周围建筑的布局结构,一边上楼到张厘胜的家。
刚到门口,就在马见贤准备敲门的时候,隐约听到屋里传出男女吵架的声音。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时间还早,等他们吵完架再进去吃饭也来得及。工具人认为到什么地方干什么事,只要不是遇到突发自然灾害摧毁了做事的外部环境,那就算等等也无妨。
从楼道的窗户能看到对面楼上的一切状况,也正好为马见贤打发了时间。对面13楼的男人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的换台,一旁是趴着写作业的小女孩;15楼的女人正将晚饭从厨房端到客厅,餐桌上是他唯一的儿子;隔壁看起来是家庭聚会,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是热气腾腾的火锅,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端起杯子正说着什么……
突然一阵悉悉簌簌的开门声传来,马见贤转身一看,是张厘胜出来了。
张厘胜看到马见贤先是一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说,他先问“小贤,你过来多久了?”
“也就五六分钟吧,刚到。听你们家里挺吵的,想着我敲门你可能听不见,就想等安静了再敲门。”马见贤耿直的说道。
张厘胜知道这小子就是个情商几乎为0的耿直boy,但也没放在心上。于是说,“你嫂子今天被领导骂了,心情不好咱俩还是出去吃饭,哥请客。”
“行,那就出去吃。”马见贤也没多问,直接跟着张厘胜一起下楼。
小区外面正好有家中餐厅,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张厘胜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马见贤坐在他对面。
这是他们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吃饭,之前要么是跟周围同事一起吃工作餐,要么就是各回各家吃饭。张厘胜是个情商很高的人,而马见贤恰恰相反情商几乎为零。也不能说是马见贤情商低,主要是他感情的感受和表达能力一直是出于未启用状态。如果谁能打开他的感情开关,那么以他的归纳总结能力,人情世故就不是什么难事。
马见贤的感情开关一直处于关闭状态的原因,最重要的就是家庭影响。因为从小就太聪明,又处于一个商人家庭的成长环境,对他来讲,物质交换的印象太深刻,自己用优秀的学习成绩来给父母的虚荣心加码也是一种交换。长此以往,他对物质交换之外的情感交换,就变得非常麻木,以至于他现在感受不到情感的存在。
哪怕是别人感受到他对周围一切事物那种冷淡态度,对着他说出来,他也无所谓。一个人不管是热情还是冷漠,但他只要在交往中具有自己的核心能力,那自己就是标杆,无需迎合人群去改变什么。
另外,在学生时代,成绩最重要,是不是个热心人最不重要。
一旦脱离学校这种单一评价体系的环境,走上工作岗位,人们需要在复杂环境中谋求生存空间,那么单一价值就显得十分薄弱了。
马见贤在大学里学的哲学专业,但他对“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这句话不能很好理解,他自己是工具人,很多情况下就会认为别人也是工具人,殊不知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除了理性诉求之外,还需要感情世界的色彩斑斓。
张厘胜作为一个情商极高但又热心肠的人,一开始他以为马见贤只是性格冷淡,后来他发现马见贤是感情认识能力缺失。他会惊叹于马见贤知识的丰富程度,也折服于马见贤工作中的钻研劲儿和耐心程度,但最后都会毁于不懂人情。
出于工作和生活需要,张厘胜懂点心理学,最终他判定,马见贤是得了情感缺失症或者无爱症。
张厘胜身为现代墨家组织“墨们”组织一员,出于“兼爱”原则,他有必要帮助马见贤。虽然组织交给他的任务只是保护马见贤,但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拥有自保能力。
对张厘胜来说,把一部分娱乐的时间用来跟马见贤聊天,可能就能让后者重新拥有感情。拥有感情,相当于世界从黑白变回彩色。张厘胜有能力保护他,但他没十足的把握改变马见贤,毕竟马见贤的知识量太过丰富。一个知识丰富,推理有力的人对自己得出的结论是几乎不可能改变的。
当他看着马见贤进入暴走状态杀死小丑时,他就知道组织为什么要让他来保护马见贤了。马见贤是那种斗争意志最坚决的战士,但也仅限于生命最后关头才会爆发。如果他不送马见贤到古代疗伤,那么暴走后的马见贤肯定会迅速死亡,哪怕他吸收了聚能者的异能。
只有让马见贤重新拥有情感,才能让他正常发挥主战者的实力,否则异能对他来讲只会是生存的负担而不是保护弱者的工具。
张厘胜心里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马见贤正襟危坐,不明感谢一词。
整理了下思路,张厘胜心里有了主意。
“小贤,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公司那会,人事部的小姑娘叫你去给她帮忙?最后还向你表白那个。”张厘胜问到,他在等马见贤的反应。
“我记得她的名字,叫柳林,那天我刚来公司办了手续,她电脑就中了比特币勒索病毒,当时也没给我具体分配工作。她问我电脑怎么了,我就说她电脑中了病毒,然后她让我帮忙修一下,我就给把病毒删除了。”马见贤像是读稿子一样从大脑提取记忆后说着。
“那段时间正是勒索病毒泛滥的时候,大家都早有防备,但最后还是没能防得住。小姑娘当时都快急哭了,你就站在旁边直直的看着,她问你你才帮她的。”张厘胜心里有底了,马见贤是直接从大脑删除具有情感波动的场景,只在乎事件的内容,不在乎当事人的感受的。
“她为什么要哭?表白是啥意思?”马见贤继续问。
两句重击,张厘胜的内心快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