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偌大的办公室内,阿大猛拍着杨汇乾的办公桌,实木雕刻的半佛桌子颤了颤,将曜石做的笔筒上的镶了钻的钢笔震了下来。
钢笔顺着光滑的木桌子面慢慢悠悠地滑了下去,顺着那蚊子包一样的木疙瘩一拍一落地掉了下午。
杨老板撇了撇,眼睫毛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很贵的。”
“为什么?”阿大不管。
杨老板也没有和阿大急眼,砸吧砸吧了嘴,腮上的那块横肉跟着颤了两颤,脸上的汗水像是闷出来的猪油一样洒了出来。
杨老板瞧了瞧东,瞧了瞧西,接着晃着从那实皮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伸腰,将肥硕的肚子拉成了弓的样子。
骨头咔咔地响着,像是烧着了的烂树枝。
杨老板慢慢地走到了窗前,抓起了挂帘,双手开始向下拉去,将窗前的窗帘拉了下来。
昏黄色的暖阳被替换成了一片漆黑。
“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杨老板放下了窗帘后,覆手而立,弯腰嗅蔷薇。
却没正眼去看那阿大。
“为什么,合同上面写的是一百五十万,到了手上却只有一万!”
阿大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将青花瓷杯里滚烫的热水拍地洒了出来,烫红了那对黑土地上的泥巴一样的手。
“吼,你还看的来字啊!”杨老板嘿嘿一笑,眉角弯到了太阳穴旁,弓样的眉毛也跟着向上凸去。
“那你读读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说完杨老板从抽屉里掏出来了一沓封在了文件夹内的合同。
“来,读读看!”
阿大读了一边,莫过是收益分成等一系列黑黑白白的文字。
阿大读完后,从这那眼角缝处看了看那杨老板。
“所以呢。”
“嘿,你看好了,最下面那条,收益分成内不包含一切演出形式收益以及唱片形式收益”
“这几年来,你们仨哪次收益不是演出形式和唱片形式?”
“所以说,你那一百万啊,我能给你一万已经算是好人了,你啊,还得谢谢我啊。”
“你!”阿大急了眼,就要扑上去。
“唉,别急啊!”
杨老板侧身划过,从那桌角边滑了过去。
“自己不好好看合同怨得了谁?”
确实,这也得怪阿大,着了急,发财眼迷路穷人心。
从垃圾堆里走出来的娃啊,看都没看两眼合同,就刷刷刷的签了。
“杨老板,我是信任您的,您怎能这样期瞒我呢?”阿大吼道,脸也应为愤怒而憋红了。
“欺瞒你?”杨老板也不服气了,头向后拉去,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是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签的?不是吧?还不是你自己粗心?”
阿大不说话了,头像是枯了的杨柳一样,没了劲地耷拉了下来。
“我记得,你是递交了辞呈是吧?”杨老板再度开口说道,又从桌子右边的抽屉里掏出了一沓合同。
杨老板手指狠狠地在那一沓合同上面戳了戳,印下了一摞掺了汗的指纹印。
“看着吧,这上面写着,自条约签署起,你们三人为我司合作关系为五年,五年之内不得有其他公司有合作关系更不得擅自离职。”
“如是离职,自愿给我司无薪工作十年。”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你!”阿大傻了眼了,他那里知道就只是签自己名字的这玩意的威力这么大。
“所以说啊。”杨老板漫步走向了储酒柜,从里面拿出来了一瓶全新的葡萄酒。
“你们这些没有文化的人就是好说话,合同摆在面前看都不看就刷刷刷地签了。”
说着,杨老板露出了微笑,一排的镶金牙现了出来。
“有梦想是好的,年轻人,但是啊,有的时候梦想什么的还是比不上我手上的这瓶酒啊。”
说罢,杨老板美滋滋地将酒倒在了青花瓷杯里,随机像是喝漱口水一样倒了进去。
“哗哗哗。”
杨老板的喉咙像是按摩机一样有节奏地震动着嘴里的葡萄酒。
接着杨老板一路小跑跑到了窗前将窗帘拉起,打开了窗户,让寒风吹了进来。
杨老板像是得了肠胃炎一样,死命地将那瓶葡萄酒吐了出去。
风忽然变大了。
将葡萄酒吹进了下面一层的开着的窗户里。
“艹!这上面的人怎么老往下面倒垃圾!惹得老子一身腥。”
“好了,你可以走了,明天记着带着你那俩姐弟一起来嗷,他俩可是我的摇钱树啊。”
说罢,杨老板敲了两下桌子,随即背身看向那窗外去了。
门吱嘎嘎地打开了,一个秃头男人,穿着这了皱的破西服站在了门口
男人拉开了门,冰冷冷地说道“先生请”
阿大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两脚就像是踩在棉花地上,轻飘飘地,真是奇怪,这大理石抛光了的地咋的这么的软。
吱嘎嘎。
阿大出了门后,秃头男子慢慢的关上了门。
隐约之中,阿大好像听到了谁的讪笑。
玻璃将笑声折射成了尖锐的声音,钻进了阿大的耳朵,将他的脑袋不断的剖开,钻着了一团浆糊。
数过去,也快十年了。
阿大再度感到了无助。
那一盒盒饭再次被狗给叼走了。
“先生,您不能来这里!”
秃头男突然说话了
阿大抬起头来,面走来了一个身着蓝色大衣的男人。
“我知道。”男子的声音从黑色面具里说道,“所以我才来。”
男子左手像右慢慢一扇,那秃头男子就像是一块磁铁一样被吸了过去,当成了巧克力冰淇淋里的汤勺一样融进了墙里。
男子一声不吭,推了门,进去了。
“嗷呜!”
杀猪叫,地面又上折射出了七彩的光,尖锐的猪叫穿过了玻璃传到了阿大的耳朵里。
“咔!”
门应声碎掉了。
杨老板像一条狗一样爬了出来。
“救我.......救我.......”
他有气无力地看着阿大说道。
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了出来,掺在了玻璃随便上,像是在玻璃杯里的葡萄酒。
那个男人也走了出来,皮鞋踩在地上,咔滋咔滋的,刺的他耳朵疼。
男人看着他,杨老板看着他。
阿大看着了看杨老板,又看了看男人。
阿大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黄牙。
他捡起了地上的玻璃渣,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