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大荒蛮族的队伍齐刷刷的分开一条通道,一个蛮族将士在通道中出现,蛮族士兵放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终于来了?来了个什么?这个浮云太古怪。’苏景心里开始犯嘀咕。
那个蛮族将士开始极速奔跑,速度快的像一头肆无忌惮的狂牛。
体型逐渐变得膨胀,肌肉隆起,身子硕大,双眼赤红、下颚凸起,由两足奔跑变成了四肢着地,冲入了西蜀战营。
瞬间,西蜀这边大乱,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士兵如同七零八落的树叶被抛上天空,眼前一条水线,迅速的插至西蜀的大营,撞开坚固的竹墙,冲了进去。
在土坡上看的分明,西蜀这边没有人能挡住对方一合,他身子坚硬无比,砍在身上的刀剑,不是崩开了缺口,就是折断了剑身。
对方冲入了西蜀的本阵,直奔前营营帐而去。
就这么一个人,杀入千军万马之中,无人可挡,让苏景他们毛骨悚然。
土坡的位置极佳,居然可以纵览全局,就连西蜀阵营中发生的状况都能看清一二。
鹤翔军两名偏将一左一右骑着高头大马夹击而至,一人持长戟,一人手中两柄大锤,锤头西瓜大小,长戟戈锐矛尖,二人武道修为都是武将的境界,远非柳九、鲁治这些武徒可比,更比刘羡水、牛浩这些武生不知强了多少倍。
双锤砸在蛮子的后背,‘咚咚’作响,就是一大块顽石也应该粉碎,可惜偏将虎口发麻,双锤拿捏不住脱手而飞,蛮子却趁机跳上马背,一口咬在持锤偏将的颈部,接着将他的头颅生生撕了下来。
持戟偏将并不退缩,催马急至,手中长戟横扫。
长戟从蛮子的面门划过,在他狰狞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几滴褐色的鲜血渗出,更加激起了蛮子的兽性,他一口咬在长戟的中断,竟然将长戟咬断,接着从马上高高跳起,居高临下扑出,将对方连人带马扑倒在地。
血雾升起,脏腑、四肢乱飞,骏马的哀鸣与人垂死时的呼喊纠缠在一起。
土坡上,柳九脸色煞白,不住哆嗦,口中喃喃自语。
“兽蛮、兽蛮.........”
原来这就是兽蛮,大荒的特种部队,人性野兽,牙尖爪利,生撕虎豹,寻常武器难伤分毫。
想不到野麦谷一战,大荒居然出动了兽蛮。
柳九心里始终不肯相信,大荒居然出动了兽蛮,野麦谷的战争不过是在边境上的一场不大不小的骚扰,不会对双方伤筋动骨,动摇不了根基,影响不了国运,按照常理兽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惜事与愿违,大荒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白马城府兵的一个校尉是这样的想法,鹤翔军的将官们更是如此,就怕是鹤帅——薛观山也想不到兽蛮会出现,更加想不到兽蛮直奔他所在的大营而去。
一个兽蛮可抵千军,他竟然突破重重阻挡,势不可挡摧枯折腐般冲进了鹤翔军的大营。
西蜀莫非要败了?苏景偷眼望去,浮云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神情。
都到了这样危急的地步,浮云还是不紧不慢、不急不慌,莫非他是大荒国的内奸?苏景开始揣测他的身份,心中的怀疑也是越来越重。
西蜀的阵营形势紧张,如果任由兽蛮闯入大帐,鹤翔军的士气势必受到打击,这场仗必败无疑。
西蜀一旦失败,别人兴许还有活路,土坡上的这五百白马城的人必死无疑。
孤立无援,身陷重围,柳九恨得牙根发痒,在心里将那个浮云杀了无数回。
幻想照不进现世,浮云依旧神清气爽,兴高采烈的望着远方的战事。
难道他就是个旁观者,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牵扯其中,下一刻这里就会被屠戮一空,他也逃脱不了尸首分离的后果。
兽蛮距离营帐不足十丈。
直到此刻,徐无垢和鹤帅——薛观山还没有现身。
一道剑光横空出世,苏景的眼睛有些发涩,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止是他,白马城的这些人大多如此。
柳九露出了笑容。
原来西蜀的剑颬就藏在军中。
剑光刺眼,仿佛贯穿了整个山河。
倏忽之间,剑光飘至‘人熊’的肩头,剑颬一剑入肉三分,却可惜未能将兽蛮手臂砍掉。
人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伤口快速愈合,身形暴起,斗大的爪子拍向剑颬。
兽蛮并不是可以任意揉捏的面团,能与西蜀剑颬齐名,必有独到之处。
剑光四起,咆哮连连。
西蜀阵营重新恢复了士气,阵型再度聚拢,向大荒军队发起了反击。
剑光纵横交错,在兽蛮的身上留下无数的伤痕,兽蛮的爪子也将剑光拍的摇摇欲坠,二人势均力敌,纠缠在一起。
兽蛮的背后突然又升起一道剑光,两道剑光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
剑网将兽蛮完全笼罩。
人熊避无可避,他想不到西蜀的阵营中还藏着第二个剑颬。
剑网当头罩下,将兽蛮切割成无数的碎块,再强大的愈合也无法让这些尸快聚拢成人。
胜利的天平倒向西蜀这边。
西蜀阵营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大荒的最强战士已被斩杀,士气大振,鹤翔军开始发挥全力的反击。
“胜了,胜了。”柳九激动的挥舞着手臂,胜利了,他们就能活下来。
“早着呢,急什么!”浮云横了他一眼。
苏景更加怀疑浮云的身份,兽蛮已死,大荒的士气必定受挫,难道这场仗不会胜利吗?
“你是不是怀疑我?”浮云突然凑到苏景身边嬉皮笑脸的问道。
苏景一惊,他莫非有读心术?忙不迭的摇手:“不敢,不敢。”
“呵呵,跟你们头学着点。”浮云指了指鲁治。
鲁治沉默不语,一脸的坚毅,他察觉出浮云不是凡人,选择了相信。
苏景还没有他那么多的人生阅历,况且他对这个世界也不熟,尴尬的笑了笑,望向远处的战场。
兽蛮被杀,就连土坡的威胁都小了许多,大荒蛮族的士兵明显开始溃散。
浮云带起头,望向天空。
云彩有些微红,散发着一丝暧昧,太阳不知道躲到了那里,临近傍晚,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陨石破开天空,冲着鹤翔军前营营帐所在的位置砸去。
像一座小山,覆盖了十丈以内的范围,轰的一下,剑颬、营帐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个焦黑的大坑。
战事瞬时逆转,柳九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目光,这么就没了,剑颬、白鹤营的将军——徐无垢就这么没了?他还不知道,就连鹤帅——薛观山也在前营的营帐。
玄士,大荒国不仅派出了兽蛮,还隐藏着玄士,兽蛮只是试探,方才的陨石才是致命的一击。
剑颬、兽蛮、精傀、刀武、影刺、铜僵、半鬼、毒卫人、甲玄都是各国的精锐,人数少之又少,但玄士更是凤毛麟角,一个国家没有几个。
玄士往往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就像方才,巨大的陨石从天而落,将剑颬、徐无垢、薛观山还有那百十个亲卫砸成了肉泥。
主帅一死,白鹤营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刚刚燃起的斗志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变得透心凉。
柳九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传说大荒蛮族有吃人的习俗,蛮子满脸刺青的样子让他从心里发颤。
“找到了。”浮云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又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还有你,护着我过去。”他点了点鲁治还有另一个什长宋子清。
他点二十个人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