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石头赖床上不想起来,天气明显变凉了,这热被窝呆着多舒服。他让爹娘先去医馆,反正现在有花儿这个后勤部长自己也不会影响大家吃早饭,再说今天也的确没啥事。昨天五个人拼装了一百三十个煤炉,今天已停下了。不管今天大山带回啥消息,石头还是决定到山下组装。
爹娘走了石头又美美地闭上眼,虽然睡不着,钻被窝里想事情也好过大清早在外边吹北风。后天花儿就要针最后一次了,然后李大叔也要准备下山去等下雪了。这两天世松大哥就要回来了,这回不光要让他做板车还要让他们做屏风,这洞也没门,有个大屏风多少能起点作用,再说医馆人多,昨天那雅座要有个屏风才更象样。石头忽然又想到那南方人管家的洞窟,里边被褥都全,他决定晚上就去睡一次试试。
石头这次先让李大叔下山,他会带贾世竹他们一班子挖药的小子随后下山,同时请两三个马车朝山下运配件,最后才是组装节煤炉的工人下山。迷迷糊糊想着石头竟然真的睡着了。
石头醒来也不知啥时辰了,这洞中洞是烦人,整天都是灰蒙蒙的。他不好竟思再睡就起了床,出了大洞朝天上一看已快午时。
石头到医馆一看不禁好笑,吴花和周男把条椅摆在洞口坐着打瞌睡,可能是又想晒太阳又怕北风吹,条椅和洞口并得齐齐的。幸亏条椅只做了五尺长,再长一尺就把洞口堵死了。
胡大婶正在做饭,一大锅猪肉炖山药,猪肉看起来比山药还多。煤炉上是一盆鱼头汤,里边只有少许蘑菇。案板上还放了一盆洗好的白菜,里边还夹着许多茼蒿、油菜、苜蓿。胡大婶告诉石头两个小不点发了半天牢骚刚睡,他们一直说无聊。石头一想也是,这还只是两个大孩子,天天把他们闷在医馆的确有点残忍。
吃过午饭石头就让二伯联系两个车夫明天上午来谈些事,又让吴花和周男跟他去东坡,吴花听了马上进贮藏室拿了个袋子。石头实在不知东坡还能捡些啥须用袋子装,不过他怕扫吴花的兴却也没吭声,他四处看看想找个锤子之类的硬家伙却一无所获,最后只得空着手出发。
石头顺着下山的路慢慢晃悠着,吴花和周男不知石头想干啥,只见石头一直盯着路,他走走停停有时还用脚踢踢路上突兀出来的尖石块。将近半个时辰三人才走了五六里路,石头终于停下了,他爬上路边一个大石上对吴花和周男说:“歇一会,你们就到这附近看看能找些啥,别跑远了,没有就早点过来。”
吴花和周男去了,石头仍站在大石顶上望着盘旋而下的山路。这山路本是山里多少代猎人们开出来的小路,这次王湾几千人上山,还有那许多牲畜。一般人家都要两三趟才运得够必须生活用品,王老财家更是用了四、五十长短工,五、六十头牲口,几十个大小板车,整整九天才把他家粮油和杂货店搬上山。听说这山路就是几个月前那次才变得有两个车宽的,那半个月山路上全是上上下下的人、车和牲口。
石头看着下边“之”字形的山路忽发奇想,从这上边牵个绳子到黄龙山顶直接滑下去多带劲!别看从这山上到木屋有八十多里山路,其实要爬山走直的可能连三十里都不足,全是绕过来绕过去绕出了八十多里。
石头今天是专门来考察这山路的,他刚才找锤子就是想带来把路上凸起的石块砸一砸。这山路若不下雨、下雪,走个马车、牛车还是没问题的,他现在不担心下山,只要十月大雪前把煤炉配件做得完就一定全运得下山。他现在担心的是上山,吴大叔他们可说了,这山上每年的大雪一般有一尺多深,有一年足有一尺六寸深。若碰上一场大雪还没化完又迎来一场大雪那更糟糕,石头也不担心卖煤炉,他担心赶上过年人和马车都困到这山下才没劲,谁不想过年和家人团聚呢?
石头想了良久也没好办法,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环视了一下很快找到吴花的身影,小心地从大石上下来对准吴花的位置他就直接穿过去了。
吴花和周男果然没找着啥,石头一去她就委屈地把袋子打开,一个蘑菇和一棵野菜。石头安慰她道:“没事,我今天是在看这下山的路,也是带你们出来散散心。”吴花这才高兴地说:“那我们去看小牛行吗?周男还没去过呢!”石头答应了并带他们穿近路爬山,没再上盘山路。穿过了两次盘山路他们看见了挖野山药的小伙子们,又朝上没爬多远就到了新菜地,石头娘正在菜地里忙碌。
吴花叫了干娘又对石头说:“石头哥哥带周男去看小牛,我跟干娘学种菜。”石头娘和石头都欣喜地点头。石头把吴花的袋子拿了说:“我们回去时带点山药就不等幺妹了。”
贾钱也还在给小牛投草,他笑着说:“牛老汉回来了就不操心收了,本来放大牛的就有三个了,前天你世木大哥也跟上帮忙了,他说他的牛也要放。”石头这才想起大伯家的牛,忙问他怎么在喂?贾钱笑道:“你世木大哥这是才有牛,你看他连牛屋都没有。开始上山的谁不是一安置好邻近几家就搭好伙了,我们这都是好几家一起放,谁家有事抽不出人大家也不会计较。时间耽搁长了请大家吃个黑面馍乐呵一声就行了,你家的驴还不是也跟着别人在跑,现在大家在洞里呆得发疯都愿意随牛群到山上晒太阳。”
石头见周男很有兴致地给小牛们投草就独自去装了十来斤山药,第二个地窖也快满了,看来再挖两天就给他们放假,休息一两天再带他们下山。
石头陪大伯晒着太阳,他说起二哥世竹也该成家了,贾钱笑道:“还不是多亏有你了,我现在身子又好,家里又宽余多了,王婆已问我两次了,现在二小子想啥时结亲都成。就是这小子说今年忙,他要跟你多做点事明年闲了再讨婆娘。”
两人正说笑着驮草的一个大叔过来了说:“出事了!朱庄有个婆姨跳崖了!”贾钱忙问咋回事,那人说:“只听说在树下准备上吊被刘庄砍柴路过的看见了,砍柴的几人一喊,这婆姨一急干脆从那崖上跳下去了,那可是五、六丈高啊!现在朝医馆抬去了,摔得怎样倒不知。听说还是个蛮年轻的婆娘,汉子死两年了,丢下两个十来岁的娃,苦啊!肯定是走投无路了。”石头忙拉了周男说:“走!回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