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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安 家 《1》

早上天刚亮贾世仁就醒过来,他抓了两把杂面生火熬起稀糊糊。陷阱里掉的是一只甲鱼,足有六、七斤,个很大,甲都成了墨绿色。贾世仁也不知是山鳖还是水鳖,这要在现代卖了足够一家两个月生活费了,但他现在可没时间理它,就让它在陷阱坑里呆着吧。等糊糊煮好稍凉他几口喝了,看看腌过的田鸡大腿己风了个半干,他把它们收拢用盆子把杂面、盐一起盖在青石上,又用荆条枝盖住盆。跳下青石,紧了紧腰间的弯刀,看太阳己露脸就扛上铁锹向山上登去。

贾世仁歇脚水塘的地方半山腰都算不上,充其量叫山脚、山冲,他想在这北山看看能不能找个山洞,实在不行只好挖一个了。因这北边山阴比较陡,所认从此上山的人很少根本没路,到山顶至少有四十多里路程,一上一下又要探路察看地形,所以十来个小时也满紧的。他一路走一边四周打量,这边山阴仍是没有什么树所以一眼还是能看出去很远,这沿途到处都是野山药、蘑菇、山枣、矮山楂,现在才七月半但有许多山枣都红了,竟是熟了。贾世仁走了个吧小时就累了,歇息间他看向水塘,竟觉得就在眼前根本没走几里路不禁感慨自己体质还是太弱了,他决定把锹就地放下,探路回来时再拿,反正用不上,又沉。

此时太阳已很耀眼,但山风吹拂人仍惑觉舒适,贾世仁把锹靠在一个很凸出的大青石上,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就继续向山上爬去。又探了两、三里肚子忽的一阵胀痛,贾世仁不禁慌了,只顾跑路却忽略了这朝代人上大号是怎么解决的,昨天也忘了带些草纸之类的,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找些小石头解决吧,忍着肚痛他不住地向两边蹿来蹿去,眼睛骨碌碌地四处乱瞅。

天无绝人之路,惶忙中他终于在一处象墙一样二十多米高的陡坡前发现一片刺荆,刺荆里边靠山墙长了几株野枸树,本地称矮构,叶子很大可喂猪,他急忙冲过去,轻轻拔开刺荆,五六棵野枸树露了出来,构树后面的山墙上还露出一个一米多高黑乎乎的洞口,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匆忙摘下几片比巴掌还大的枸树叶,兴冲冲的找风口去了。

贾世仁解决了内急舒服地踱了踱,又蹦了两下,肚子立马咕咕地回应了几声,他不禁一阵苦笑,这才探了有十多里路,离水塘的直线距离差不多只有六七里,看太阳也不过有十点钟这么早就饿了,没油水还是不行啊!自已的身子可禁不住拖哟,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搞到油。

他四处转了转摘一些熟透的山枣胡乱朝嘴里塞,山楂他可不敢吃,那玩意越吃越饿,边吃边摘他又来到那面山墙前,这时他才想起那山墙底下枸树丛后有一个小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他返回去把锹扛上来,用锹削了削刺荆,把小枸树朝两边压了压洞口就完全露了出来。

此时光线很好,洞又不深,贾世仁一看就明白过来。在二十一世纪贾世仁不止一次听贾家洼的老人讲过,古时候本地人都喜欢找山墙挖墓洞,棺材放进去了再在外边立坟、树碑。此洞一看就是一个无用的墓坑,进去三米多就碰上连山石,左边是石墙、右边也是,中间根本不够放两口棺材,并且是越朝里越窄。在古代大户人家可都是合葬的,有时还可能有陪葬,为了防盗墓,墓室还要挖的深,所认这一看就是个无用的废坑,只因太窄、太浅。

贾世仁弓着腰进去在洞中四处看了看,洞内将近一人高,可能为了干活方便,洞有三米深,一进洞口就扩有三米宽,朝里一米多就不行了两边露出石墙来,越往里越窄,到洞底就只有两米宽了。整个墓坑呈锥形,可能再朝里挖不到两米就全是石墙了,所以就只能放弃掉。墓坑口大里小,所认光线很好,此地山土粘性大,坑底又是里高外低因此非常于燥,连小虫子都没见着一个。

贾世仁出来坐在洞外草丛上想了想,这个洞虽然有点瘆人有点忌讳,但是现在自己身子弱,一时也不能花太多精力去找居处,更不用说自己去挖一间房子出来。当务之急是找一处能遮风挡雨的窝就行,还要想办法补充些菅养,自己这个病自己可是很清楚的,在这个处境下一旦犯病那可就是死路一条了。虽然此洞一到冬天东北风可斜顺进来,但冬天金兵也可能退回休养去了,到时再下山到王湾混过一冬。想通这些贾世仁就把锹扔进洞里向山下水塘晃去,一路又摘了一些枣子填了填肚子,还顺便采了十几个蘑菇。

回到塘边还未到正午,贾世仁也未歇息拿了盆就抓起青蛙来。尽挑大的抓了摔死,装入盆中,围着塘还没转到一圈就装了满满一大盆只好作罢。仍然是剖干净了把大腿剁下腌好后扔到风口的那块青石上曝晒,足有十三四斤的青蛙净大腿把一整块磨盘大的青石面竟铺了一层。剩下的前身前腿仍是洗净加水炖上,又扔进去六七个蘑菇,放点盐,水开了加入野葱十分钟就熄火开饭。吃着这山珍野味他不禁又想起食用油来,自己虽然有两块银子,但可不敢大白天朝县城跑,看来只有到近处想办法了。

吃饱了仍剩下一半,看来正好晚上就不用费力了。他找了块平坦的青石板洗净把剩菜盖严,计划晚上还是到塘边吃。拔了两根草藤把昨天腌制风干的田鸡大腿串起来,又拎上粮袋、盐袋和衣服就向山上爬去。此时应是下午一两点,贾世仁顺路用枝叶编了顶大草帽,由于熟路没耽搁他半个多小时就来到洞口。卸下粮食衣物他立马出去砍了十几节比大拇指粗的刺槐枝,全部削成一尺多长的楔子,又找了块称手的石头当锤子,他把楔子分别钉入靠洞口两边土墙上,只露出半尺来长在外,一边六七个分上下两排。他把粮袋、盐袋挂到里边的上层,田鸡腿就挂在靠洞口风能吹到的下排。

东西摆放好,贾世仁又把附近能找到的平整光滑一点的青石块都搬了过来,他在洞中靠楔子里边一点的石墙边垒了一个台子,选了一块两尺见方的石板当桌面。又选了两块当凳子,剩下的就留在洞外的平台上,忙罢这些他就在洞外坐下歇息并欣赏起周围的风光。这个墓穴应该是请风水先生看过,洞口向东略偏北约二三十度、洞口外边的大平台修整的十分宽敞平整,向北远望亮河历历在目,正东又能看到进入王湾集市的官道的一小截尾巴,西边是凤凰山的北山坡。现在夏季南风吹不过来,但由于是山脊夹道却也并不觉得闷热,下边的水塘相离六七里用水也不算太难。贾世仁甚觉满意,决定以后不论贫穷富贵都要把这墓坑称为自己来到宋朝的第一个家。歇了一会他又去砍荆条枝,虽然以后绝对要找些被子上来,但床应该先铺好吧,他砍了整整十捆,每捆都有十多斤的荆条枝,微微感觉有点喘,还咳了一声他不禁吓了一跳,赶忙停手歇息了一会,见太阳已落山就又向山下晃去。

来到水塘边,看看田鸡腿也晾晒的差不多就全部收拢。揭开中午剩菜本不想热,又怕有虫蚁爬过就点着火烧将起来。趁热菜的时间,他想了想又把田鸡腿从中间剖开分成一条一条。剖好田鸡腿吃罢晚饭天仍未黑月亮却又已出现,但心里感觉好象没昨天的圆,心里默默念了一下自己的日历:2019年9月9日,有机会一定找点笔纸记点日记。天暗下来了,陷阱里的大甲鱼又动了几下,贾世仁重新编了一个浮桥搭到陷阱上,把中午剖的青蛙内脏又捧了两捧扔到陷阱中间台子上,其它的全扔到塘中喂鱼。看天快黑定,他把盆洗于净用袖子擦干水渍,把一条一条的田鸡腿全装上端起盆向王湾走去。

来到街上竟还看到有不少户烟囱还有火星飘荡,也能听到铲锅和说话声,看来晚上还是比较安全的,街上也添了些许生气,贾世仁不觉胆子也壮了不少。

来到王家大院贾世仁刚喊了一声“李奶奶”没想到就听到李奶奶应声并打开大门,原来李奶奶就坐在门口院子里呢,一开门李奶奶就急急说道:“小石头、你咋回来了,又不舒服了?”并把他迎进去又顺手关上大门。

“李奶奶!我没事,就是趁晚上来看看你。”“那好、那好,我也还没吃呢,我这就去给你煮糊糊。”李奶奶高兴道。贾世仁笑着说:“李奶奶,我吃过了,让我来给您做点吃的吧。”李奶奶这时才看见他手里端着的盆里好象装了不少东西不禁哽咽着说:“好孩子呀!可你咋得了那么个痨病呀!”

来到厨房掌上灯,贾世仁不禁又震撼了一把,整个厨房足足四间房屋,三口大灶、两口小灶,一口大灶上的蒸笼竟有十格,三个长长的大案子下边摆放的各种各样的盘子、碗、汤盆足有上千件,虽则油灯昏暗各种餐具仍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看来王老财是会享受,餐具尽是上等窖的好瓷器。贾世仁拿了个大汤碗抓了两大把田鸡腿,大约有三十个加了点水泡上,他可是给李奶奶送来了一百多只青蛙的两三百条大腿呀。

他让李奶奶把小灶点上,控干田鸡腿中的水,找了点葱姜,锅里淋上两了滴油就下了锅,他略微翻炒几下就加了半瓢水,水烧开了就让李奶奶用小火。李奶奶惊奇地看着贾世仁的一举一动,贾世仁留了个心,他怕古代人不吃甲鱼、蛇鼠、蛙类,于是他说:“李奶奶,这些都是鸟腿,昨天晚上月光亮,我在石头山山腰荆条丛中发现一大片小鸟,晚上它们都不飞,我一下子抓了两百多只呢,这不、我今天全剥了,也腌好了,给您送了一半来了,您明天把那剩下的再晾晒一天,晒干了留着慢慢吃。”说完他心虚地瞄了瞄盆中剩下的腿干,还别说,腌过了,又吹干,田鸡腿没那么白了,微微发乌,还真象鸟腿呢,他不禁心中略定,豪气地说:“李奶奶,您尽管吃,我以后多攒点,瞅机会就给您送来。”全没发觉李奶奶已是泪流满面。

贾世仁觉得差不多了就捞了一块尝了一下,哇!炒过烧出来的就是比水煮香多了,他又翻了两下就让李奶奶熄了火。一大汤碗全盛起,他恭恭敬敬地递给李奶奶“李奶奶,快尝尝,我听别人说的做法,真是又嫩又香呢。”李奶奶感动地接过碗,吃了一口不觉眼睛一亮,瞅了他一眼,又开心地吃起来。吃饭间贾世仁打听出客厅那些自己看来是古董的摆件其实是王员外故意留下来让兵丁们拿的,他家内室还有许多也都是专门留给士兵们的,只求他们别烧了他的房子,听李奶奶说今天就过了一队士兵没搜到金银、粮食还气的砸了几件,贾世仁听了不禁一阵肉疼。

等李奶奶吃罢贾世仁把那块大一点的银子递给李奶奶说:“李奶奶,我现在在外边自己能照顾自己,您把它收起吧,最好在后院找个地方埋起来,等世道平静了再拿了用。”李奶奶推辞不过只好接下,想着以后再交给他或他爹娘,她总感觉小石头病了以后一下子象老成了许多,难道他病情加重了,已对生无恋,她心中不禁越是难受。

贾世仁又掏出那块小一点的银子对李奶奶说:“奶奶、现在哪里能买点吃的油和点灯用的油吗?”李奶奶叹了口气说:“点灯用的油多着呢,员外家本来就是开杂货铺的,斜对面那几间大房子就是他的店,这后院地窖里还有半缸灯油、两缸盐呢,吃的油被他卖了一些,用牛和驴驮进山的就有十八担,厨房就留下这油罐中的半斤棉油,我一直没用,你就带去。”贾世仁忙哀求道:“李奶奶,我可舍不得把这一口油都给您抢走,我下得了良心吃吗!奶奶您就帮我打听一下嘛,街上也还有许多家留有人,你把这银子全部给他,能换回两斤油就行。”李奶奶吓了一跳,忙接口说道:“傻孩子,这二两多银子平时可是要买二百好几十斤油呢,就现在也能买一二百斤呢,抓紧收起来我这还有几钱碎银和几十文大钱,明天我出去转转想办法买几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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