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但见一钩眉月斜挂天际,冷冷的清光泻落大地,将破烂的民废废墟照的透亮。
慕馨站在窗前,不住的望着外面的土石路,神色间略有些担忧,说道:“他真的会来吗?”
陈默躺在草垛上,翘着腿,表情甚是轻松,道:“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慕馨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转变为担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默猛地睁开了眼睛,表情略微凝重,沉声道:“来了。”
慕馨一惊,急忙起身看去。
只见一道人影从土石路的那边缓缓而来,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陈默握紧手中的墨痕,踹门而出,挡在了路中间。
来人见到陈默,停下脚步,道:“刘洁呢?”
陈默见他只提刘洁,不问慕馨,心下恚怒,冷冷的道:“放心,她好的很。”
赵正杰低头思忖片刻,向陈默道:“你们想要什么?”
陈默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怎么说也得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吧。”
赵正杰闻言一愣,实在想不到陈默要的竟然是钱财。
“啊呸。”陈默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赵正杰一眼,说道:“我们也不要什么,只要你解除婚约。“
赵正杰面色微微一变,过了良久,才叹息着道:“我做不到。”
陈默道:“你做不到,但你家里定然能够做到。”
赵正杰摇了摇头,锵的一声拔出了手中长剑,剑尖遥指陈默,说道:“今夜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离开。”
陈默冷笑着道:“只想着你那未过门的媳妇,一点也不考虑慕小姐的想法,你倒真不愧人渣二字。”
赵正杰脸色沉了下来,当即也不废话,周身剑势涌动,径直朝陈默扑了过去。
陈默丝毫不惧,剑势如虹,与赵正杰斗在了一起。
一时铿锵之声不断,两剑相击,剑光闪烁,剑气纵横,两股剑势纠缠在一起,强大的力量波动震塌了周边本久破烂不堪的民居。
慕馨看着外面缠斗中的两人,面色紧张,一双玉手紧紧的捏在一起。
内心十分纠结,她也不知该盼谁赢。
“锵!”
一声清响,两人同时后退,盯着对方,谁也不服谁。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陈默看着赵正杰,嘴角带着一丝不屑,道:“江竹剑势,不过如此,比起洛水,差的太远。”
赵正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长剑之上,江竹剑势聚集,散发着一股极凌厉的气息。
似是感受到了威胁,墨痕微微颤抖,漆黑的剑势自发涌出,包裹在剑身之上。
陈默微微一笑,倏地跃起,手腕急抖,周边剑势运转如龙,手中墨痕挥动如风,在虚空中刺出一道道漆黑的剑痕,朝赵正杰逼去,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虚实。
赵正杰并不细辩,手中长剑纵劈而下,剑气如潮,直冲陈默而去。
此招正是江竹剑法中的一式,名曰千裂。
柔和的剑光聚在一起,宛如流水,所过之处,漆黑的剑影登时消散不见。
剑光击破剑影,余威不减的朝陈而去。
陈默面色微变,持剑直刺,墨痕剑尖抵住了千裂。
“砰!”
剑势如潮水一般,一重接一重的席卷而来。
越来越强悍的力量倾斜在剑身之上,紧接着又传入陈默体内。
陈默起初只觉虎口未麻,后来却渐渐发痛,到了最后,甚至剑柄都已有些拿握不稳。
陈默牙关紧咬,一缕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缓缓滴在土地之上。
“这样的剑,比起洛水差远了!”陈默一声怒吼,体内剑势毫无保留的溢出,瞬间将千裂剑光斩碎。
一剑化解掉赵正杰的攻势,陈默大口喘气,虎口剧痛,已渗出了些许血迹。
不过赵正杰也并不好受,剑法被破,体内运转有序的江竹剑势出现了一丝凌乱,经脉受到波及,稍一活动,便会传来撕裂一般的剧痛。
吐出嘴里的血污,陈默凝视赵正杰,眸中仍是不屑。
冷冷一笑,陈默道:“江竹剑势,不过如此。”
赵正杰面带怒意,强行忍住体内传来的剧痛,再次挥动手中长剑,朝陈默攻了过去。
陈默讥讽一笑,抑制住不住颤抖的手,持剑迎了上去。
墨痕剑势对上江竹剑势,一股霸道,一股柔和,此刻交织在一起,短时间也难以分出胜负。
剑气激荡,散发而出的力量震起了满地的尘土,渐渐遮挡了两人的身形。
屋子里观战的慕馨心中大急,双手合在一起,轻轻念道:“千万不要有事啊。”
“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倒飞而出,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那正是陈默,此刻他显得有些狼狈,不仅灰头土脸,衣衫也是破烂不堪。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陈默怒视着赵正杰,咬牙切齿的道:“欺负老子不会剑法是吧?”说罢,提起墨痕,再度冲入了尘幕之中。
“铮!”
一声清响,两剑再次相击,巨力透过剑身传入两人体内,登时口吐鲜血,手中之剑再也拿捏不住,尽皆掉在了地上。
陈默大口喘气,恶狠狠的看了赵正杰一眼,艰难的迈开脚步,朝他走去。
赵正杰戒备的盯着他,忽然弯腰,想要拾起掉在一旁的长剑。
陈默见状一惊,急忙加速,忽然一拳打在了赵正杰的脸上。
赵正杰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在地。
回过头来看着陈默,赵正杰眸中喷火,心想:“我可是竹阳赵家的公子,族中长辈尽皆对我爱护有加,外界之人无不对我敬仰万分,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想到这里,赵正杰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火气,当下放弃长剑,飞身朝陈默扑了过去。
两人体内剑势皆已耗尽,此刻犹如流氓打架,仅凭拳脚,哪里有半分修剑之人的样子。
但赵正杰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打架功夫自然远远及不上从十岁开始便在流氓堆里厮混的陈默。
没几个回合下来,赵正杰便已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整洁的衣衫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呸。”
陈默吐出嘴里的血沫,拼着胸膛硬挨赵正杰一拳,也要将右腿抬起,重击在他的小腹之上。
肝肠寸断的疼痛袭来,赵正杰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来回打滚,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陈默俯视着赵正杰,不屑的笑了笑,道:“跟……跟我打?”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的走到赵正杰身边。
瞥了他一眼,陈默忽然骑跨在他身上,举起拳头,照着他的脸,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
陈默也不知打了多少拳,只是当赵正杰抬起那张肿的跟猪头无疑的脸时,他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坏了事,将他残存的的力气都笑了出去。
终于坚持不住,陈默身体一歪,仰面倒在了赵正杰身边。
“呼呼……呼呼!”
陈默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不住的喘着粗气。
一旁的赵正杰亦是如此,只不过模样却比陈默惨了许多。
“江……江竹……”陈默咽了口口水,勉强开口道:“江竹剑势……不过如此。”
一旁的赵正杰闻言,艰难抬起胳膊,举得很高,然后任由其落下,忽然打在了陈默的嘴上。
“嗷!”
陈默忽然发出一声哀嚎,登时捂住了嘴巴,痛得来回打滚。
赵正杰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他的门牙之上。
赵正杰见陈默来回打滚,忽然笑了,笑得很是开心。就好像是见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一般,连眼泪都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