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墨从修炼状态下醒来,握了握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体内的墨痕剑势,更加凝实了许多,他对其掌控也愈发的熟练。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便能到达凡剑境了。”沈墨嘴角带笑,将墨痕放到一边,穿衣下床,推门走出了屋子。
庭院之中,沈清和梅莘芸凑在一起,看着一本边缘微微泛黄的古籍,嘴角带着迷人的笑容,眼中爆发出点点异样的神采。
沈墨见之,立时瞪大了眼睛,匆匆跑到两人身边,将那本书抽了出来,随后瞪着梅莘芸,恶狠狠的道:“我警告你男人婆,别给小清看这种东西,我可不想她变得跟你一样变态。”
梅莘芸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住了,怒声道:“你说谁变态呢,这可是从你爷爷那里拿来的,照你这么说,你爷爷也是变态吗?”
沈墨一时语塞,抓着古籍的手愈发用力,却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梅莘芸冷哼了一声,一把将古籍从沈墨手中抢了回来。
沈清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偷偷看着沈墨,哀求道:“哥,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变态,里面也就是写了一些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娘啊。”
沈墨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别跟那男人婆走那么近,我可不想我妹妹也变成一个男人婆。”
梅莘芸越听越气,拍桌子怒道:“死不成器的你骂谁呢?”
沈清见他们两人都起了火气,赶忙劝道:“好了好了,莘芸姐姐你别生气,我哥他就那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
梅莘芸哼了一声,看着沈墨道:“今天看在小清的面子上,我不跟你打架。”
“说的跟你能打过我一样。”沈墨小声咕哝了一句。
不过梅莘芸好像没听到,反倒是沈清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快滚。
沈墨摸了摸鼻子,离开庭院,走出沈府,来到了昨天的走过那个街道。
站在街上,沈墨眼睛四处瞟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这一站,就是一上午的时间。
晌午时分,饥饿和疲惫一齐袭来,沈墨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道:“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而已。”说罢,转身离开了街道,快步朝沈府而去。
在他走后不久,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之中,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小心的扶着一个双目失明的老者,慢慢悠悠的朝天满城的城门走去。
少女扶着老者,轻声问道:“阿伯,我们真的要回去了吗?”
老者点点头,笑着道:“谷里缺的药材都齐了,就早些回去,省的你带着我这个瞎子,遭人白眼不说,还麻烦。”
少女闻言,顿时急了,赶忙道:“阿伯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觉的麻烦呢。”
老者呵呵笑了笑,道:“我开玩笑的。”
少女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的胳膊,慢慢出了城门。
“这座城,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少女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天满繁华至极的街道,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
沈墨回到了庭院之时,梅莘芸几人已经吃了起来,根本没有等他。
沈墨指着正在吃饭的四人,颤声道:“你你你你……你们好狠的心啊。”
梅莘芸得意的笑了两声,道:“你这么久了都不回来,还以为你在外面吃好的,看不上沈府的饭菜了呢。”
沈墨险些气炸了胸膛,还是沈清眼疾手快,添了一副碗筷,示意他快来坐下。
满意的看了沈清一眼,沈墨道:“还是我妹妹知道疼我。”
沈清给沈墨夹了一大筷子的菜,道:“哥你多吃菜,少说话。”
沈安宇看着沈墨,忽然出声道:“墨儿,你剑势修的怎么样了?”
沈墨放下碗筷,脸上堆满笑容,道:“我已经凭剑境了。”
沈安宇闻言,盯着沈墨看了很久,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八年前就已经是凭剑境了。”
沈墨怔住,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
沈安宇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道:“虽说你现在不修洛水剑势,但也只不过是换成墨痕罢了,悟剑和纳剑这两个境界你都经历过,最艰难的剑意和势感你都已经掌握的很熟练了,这两境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难度,可你现在仍是在凭剑境,你……你难道忘了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了吗?”
“我……”沈墨眸光忽然黯淡,张了张口,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沈安宇看了他一眼,又道:“莘芸贵为月凝梅家的继承人,她的境界到达凡剑境也是情理之中,可清儿呢,她年岁比你小,也已经达到了凡剑境,反倒是你这个从小被誉为天才的沈家少爷,剑境一直在凭剑徘徊,真是让人失望啊。”
沈墨神色更加黯淡,沈安宇说的些话,就好像一根根钢针,刺入了他的心。
梅阳山轻咳一声,道:“好了老东西,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
沈安宇叹了一口气,不再看向沈墨。
沈清轻轻拍了拍沈墨的背,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沈墨勉强一笑,道:“我没事的。”说罢,重新拿起了碗筷。
下午的时候,两女仍在庭院之中玩闹,眼睛却时不时的扫向沈墨的屋子。
梅莘芸看着沈清,轻声问道:“小清,你哥他……”
“没事的。”沈清笑着道,“哥他从小到大,受过的打击也不知道有多少,也不差这一次。”
梅莘芸虽然在点头,可眼睛却还是有意无意的朝沈墨的屋子看去。
屋子之中,沈墨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一声哀叹。
沈安宇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他的心情,也忽然变得有些低落。
六岁的时候,他在娘亲的教导下,第一次接触到剑势,第一次知道天地之间,还有这么一种神奇的东西,能以凡人之肉躯,发挥出憾天动地的力量。
那一次,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也是同年,他将一小股的洛水剑势纳入体内,引得娘亲称赞不已。
后来他在自己的努力和沈昆的逼迫下,又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已能够灵活运用纳入体内的洛水剑势。
这一下子震动了整个天满,所有人都在传,沈家公子天资绝伦,其未来必然大放光彩,下一届的天下名剑谱,洛水的排名必能再升。
毕竟八岁的凭剑境修士,他们可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过。
可是一切传说,一切赞言,一切惊叹,都在八年之前终止了。
八年前的那天,天空很暗,下着暴雨,他的娘亲,那个近乎完美的女子,死在了自家的门前。
从那以后,沈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管沈昆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再碰一下剑势,哪怕是已经被他纳入体内的洛水剑势,也再没有见他用过。
那个八岁的凭剑境天才,一直过了很多年,仍旧是凭剑境。
于是人们口中的天资绝伦、沈家洛水的未来,慢慢变成了废物,变成了浪荡不羁的不成器。
不过沈墨不在乎,既然修了剑势仍然不能够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人,那又何苦逼着自己那般的艰辛。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沈墨双手忽然攥得很紧,表情逐渐变得坚毅。
他若想要得知当年的真相,就一定要变强,一定要成为人人都敬畏的剑仙!
一念至此,沈墨翻身坐了起来,看着一旁的墨痕,喃喃自语道:“不就是凡剑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我破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