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旻见其表现,心中已有八九分的把握,献上美人后,就将自己的来意告知李重古。
李重古听完后,虽然已经中意卢旻带来的两名美女,但表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希望借此从卢旻这里获得更丰厚的礼物。
卢旻一眼就看穿了李重古的想法,不过此刻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些许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就顺着其心意道:“将军,这些只是寿王殿下一点小小的礼物罢了,若是您能说动朱公起兵解救了邠州之围,到时自有厚礼奉上。
要知道这两名只是寿王府中姿色一般的女子,寿王赴镇朔方时,大家曾一次送予殿下整整五十名宫中的绝世佳丽。
若是麾下办成此事,这一切自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此语果然正中李重古心思,他听完后满脸大笑。
“好说,殿下既然有难,我等身为臣下,自当相救,先生之请,本将应下了。”
可是李重古虽然粗鲁,但也不是蠢人,他知道现在邠州毕竟是孟楷势大,又领兵数万驻扎在新平城外,将寿王死死的压制在城内不得动弹。
而通塞兵不过六千,虽然因黄巢攻占长安,一直暗中准备招募兵马。
但通塞户口稀少,朱玫又无权到周围募兵,因此再怎么努力,也只有不过才凑了万余马左右,即使是会和了寿王大军,对阵这位号称义军名将的孟楷依旧是不占优势。
所以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说服朱玫起兵。
因此又对卢旻道:“阁下,本将虽然答应为你前去说服镇将出兵,但现在毕竟是黄巢势大,吾无法保证一定成功。”
卢旻听后回道:“别将出马,此事必然十拿九稳。”
又俯身道:“此事全交予别将,若是实在无法成功,殿下也不会对您有什么怨言,至于这些礼物就全当是与别将交个朋友。”
李重古闻言大喜:“好,使者快人快语,本将喜欢,一定竭尽全力为汝说服镇将出兵。”
第二日,李重古准备妥当后,就驱车赶往朱玫府上拜见,准备为卢旻说服朱玫起兵。
未曾想不巧的是此时朱玫麾下另一员大将王行瑜受了黄巢使者的贿赂来劝说朱玫投靠黄巢的大齐朝廷。
李重古站在门外,只见王行瑜在其中隐约对朱玫道:“镇将,如今黄巢势大,虎踞长安,我邠州离长安不过三百里,旦夕可至。
且现在又有黄巢麾下大将孟楷领兵围攻驻守新平的寿王,随时都能拿下邠州,倘若寿王不敌孟楷,退回朔方。
我通塞就需要以一己之力对抗黄巢,这实在是势单力孤,此时万不可意气用事,与黄巢为敌啊,不若暂时假意投靠黄巢以求周全。
不然等孟楷夺下新平后,末将怕其随时会大兵压境灭了我通塞。”
李重古透过窗户看见朱玫对王行瑜的这一番发言频频点头,心中顿时着急起来,怕自己再不行动朱玫就被其说服。
因此拉开房门就冲了进去,跑到朱玫身边大声道:“将军,王行瑜这番话末将在门外也听到了,这厮此言末将以为大为不妥,将军万万不可轻投伪齐。”
朱玫见李重古忽然站出来反驳王行瑜,从其态度上看,也有自己的想法,来了兴趣道:“哦,元巨也来了,快快请进,本将听你此言,看来亦有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
李重古向朱玫行礼过后,慢慢将自己之前想好的思路全盘托出,只见其先问道:“末将想问镇将,您觉得黄巢是否能在关中久留下去。”
朱玫听到后,低头仔细思索,最后摇了摇头。
见朱玫摇头,李重古有些振奋:“既然镇将也清楚黄巢势败是迟早之事,那投靠于其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且您投靠贼军的经历,未必不会成为朝廷心中的一根刺,他日朝廷重回长安,清算黄巢同党,镇将如何自处。”
一旁王行瑜闻言讥笑:“李重古你说的轻巧,确实黄巢本是流寇,进入关中就丧失了他立身的根本,日后必然挡不住朝廷四方兵马的围剿。
但此刻黄巢大军近在眼前,邠宁乃是关中西北门户,他如何不会来全力来夺。
我们通塞,乃至整个静难军这里才几个兵,凭这点实力怎么抵抗孟楷手下虎狼之师,末将劝镇将暂时投降黄巢,也是为了尽可能保全我镇将的实力,为将来做打算。
只要我等手中实力雄厚,朝廷就需要依仗我们,等未来朝廷打回来,再行反正,他也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
朱玫闻言连连点头,显然想的也是与王行瑜分析到一起去了。
幸好李重古早有准备,昨晚卢旻将朱玫援救李杰的好处一一分析给他听,又告诉他如何说服朱玫,面对王行瑜这才一点不慌。
只见他拱手抱拳看向朱玫:“镇将,此刻虽然孟楷已经率领两万大军进入邠州,但我军亦不是毫无优势。
此时新平城内,寿王殿下依旧带领麾下万余人马正在坚守,城外各县也有其麾下几千精兵时刻等待时机,而孟楷却拿殿下一点办法没有。
而我军若是汇合寿王大军,单从人数就已经压过了孟楷,论兵马精锐较之也不差。
且前段时间郑相公传檄四方,凤翔,泾原皆先后起兵,麟坊亦有异动,若是镇将此时降黄,夹处其间,如何自处。
且黄巢核心多是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心腹之将,镇将此刻投过去,也不可能会被重用,将邠州交给镇将掌管,贼军反而可能会因为此前郑相公反正之事而对您大加猜忌。
而寿王殿下现在正被孟楷围困,急需兵马援救,镇将此时出手帮了寿王,正如雪中送炭,岂不是能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这难道不胜过投靠黄巢太多?”
朱玫见李重古言语清晰,所说有理有据,与其往常全然不同,就知道这番话不是他想出来的,因此问道:“元巨,这些话是谁教你的,你本将还不清楚,绝对想不出这番有理有据之言。”
李重古对朱玫拜服:“镇将果然见识过人,这些话确实不是末将想出来的,而是有人告诉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