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任说完随杨度走进府中一处厅堂,此时堂内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一些酒菜。杨度安排周任在上座坐下,然后在旁边也选一个位子坐下。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而此时李杰也得知消息带人进悄悄入杨府,躲在躲在外边的帘子中暗暗观察。
席间杨度连连对周任敬酒,向他述说自己的难处,酒过三巡后周任问及杨度心思。
杨度装作苦笑:“兄长,崔胤乃寿王府中重臣,寿王又是圣人爱弟,我如何敢拒绝其邀请,岂不是使其生厌,再说殿下初来灵州,大家的职位都不曾变动,殿下对我们态度也算客气,可见殿下心中并没有要对灵州大换血的想法。
既然如此,你我不如主动投靠过去,没准日后还能有更好的前途,我看寿王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这几日你主动一点,向殿下示好,毕竟他是亲王之尊,未来说不定也能……。”
杨度最后劝说周任放弃与李杰作对的想法,改为投靠。
谁知周任不做理会,反而面露不屑,对李杰连连嗤笑。
因喝了酒,周任心态也逐渐放开了,他脸色微红,但还算有些警觉,看向周围服侍的婢女示意杨度。
杨度瞬间了然,拍手吩咐众人退下。
等房内就剩二人后,周任饮着杯中的美酒,不屑的笑道:“就他,区区十四五岁的稚子,不久后能不能在朔方活下去还是两说呢,还想让我投靠他?”
帘外李杰听到这里顿时警觉,感觉周任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急忙将耳朵贴紧帘子,仔细探听里面的对话。
杨度这边听着也是诧异,前几日他与周任见面时,就感觉周任有事隐瞒他,但也没做太大的理会,今日再听他再次嘲笑李杰,这不是一个小小的掌书记敢做的事,顿时感到其中不妙,他本来以为是大权在握的这段时间让周任心中产生自大的心里,现在看来里面另有文章。
于是杨度向周任敬了一杯酒,漫不经心的问道:“其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我们可是亲家,除非你要甩开我单干,不然有事不要隐瞒我啊。”
周任被杨度灌酒灌的有点多了,头脑已经开始逐渐失去意识了,再说他也没有想到杨度这两三天内就已经投靠了李杰,还以为他是自己人,会选择跟着自己一块干。
因此得意的回答:“放心,兄弟,有好事,我能忘了你嘛,只是怕走漏风声,不敢明说啊,现在既然你非要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这段时间可千万要保密,事成之前可不要泄露出去。”
杨度一掌指天发誓,保证自己不会再对第三个人细说,周任这才放心。
“哈,哈。”
周任先笑了两声,喝了口酒。“好吧,我就告诉你吧。其实前几天我收到了黄巢的来信。”
“什么,你勾结了黄巢?”杨度大惊。
“什么叫勾结。”周任有点不满意这个说法。
“如今黄王在河南,拥兵百万,屡次挫败小皇帝的兵马,各地藩镇大多向他献上降表,黄王已成气候,随时都会挥师长安改朝换代。
而且这李家皇帝这些年尽是些昏庸无能之辈,我看气数也差不多快尽了,我这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且黄王的使者答应我,只要我带着灵,盐二州投向他,等兵进关中之后就任命我为灵盐节度使,节制一方。
嘿嘿,我这几日一直在暗中准备,要不是李杰随身带了两千人马过来不好立马处理掉,此刻他已经是身首异处了,而且黄王还没有进关,我也不敢提前动手,不然早出手宰了李杰,到时候这朔方上下还不是你我兄弟的天下。”
“哈,哈。”周任说完大笑,仿佛朔方节度使的位子已经近在眼前。
“兄弟,我今天是真的救不了你了,你铸成大错了。”杨度听完始末,急的站起来跺脚,最后看向周任忍不住叹息。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周任竟然如此愚蠢,居然选择投靠了黄巢,虽然现在黄巢看起来势大,但是毕竟是流贼,若不是一直流窜各地早就被大唐各地精兵剿灭干净了。
即便如此黄巢拥众数十万还是常常兵败,要不是这次侥幸打败了高骈,怎么可能能在河南逞威风,早不知道埋骨何处了。
现在他待在河南道还行,朝廷还没有办法聚兵围剿他,但只要他选择兵进关中,朝廷就可以调集各地军队进入关中将其围困长安,即使这天下最后不是李唐的,也绝不可能会归于黄巢,没想到周任竟然选择了黄巢,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想到这里杨度面带怜悯的看着周任。
周任虽然喝的有点多了,但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他见杨度听完后的神态语气皆不对劲,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妥,精神瞬间清醒了不少。
急问:“兄弟,你是不是也瞒了我什么。”
杨度还没回答,身后就传来一个男声。
“确实。”
周任转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朔方节度使李杰带着手下走了进来。
只见李杰一声令下:“给我拿下!”
身后的士兵们就如猛虎捕猎一般冲了过去果断拿下周任。
这时周任已经从醉酒中完全惊醒过来。
他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士兵,然后盯向杨度怒道:“杨宗略,我自问对你不薄,你竟然出卖我!”
“唉!”
杨度叹了一口气,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睛也不敢看着周任。
“哈,哈。”
李杰看着束手就擒的周任哈哈大笑。
“你刚刚那一句话说的好啊,良禽择木而栖,良臣则主而侍,你看好黄巢这乱臣贼子,但杨司兵慧眼识珠知道我大唐不会折损在这一场小小的动乱中,所以看好了我,这场你输的不算亏。”
周任听后不服气的回道:“李杰先别高兴的太早了,你就算抓了我,也不会好过的,你李唐现在只是在苟延残喘,你就算再努力想修补这扇破窗,也最多只能当一个裱糊匠,最后结果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