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李杰看着伪装成乞丐的那大汉逐渐远去的背影,长叹不已,落落失望,为自己错过了一个值得招揽的人才而感到可惜。
站在长街中沉默良久后,李杰才收拾好心情,转身回到王府。
回府之后,李杰想到刚刚那群士兵的话,不知郭琪现在的想法,怕他产生了不臣的心思。
因此想要先收回郭琪手中的兵权,再慢慢考虑如何处置他,但郭琪在军中威望颇深,李杰也不敢无故撤查他,以免军中动荡。
因此一个人在房中思考对策,却一直毫无头绪。
为此李杰在府中摆好一桌酒席,命人去军营请郭琪前来一叙,想先看看郭琪的反应,再准备下一步的方案。
而郭琪此时正在帐中与一些关系甚好的将校举杯对饮,享用美食,喝的正痛快,忽然得到李杰召见自己的消息。
当时一下子就酒醒了,得到李杰的召见后,郭琪不敢延误,留下众人继续喝酒后,立刻匆匆赶来李杰面前。
李杰这时也已经收拾出一间房屋,在里面正中的桌子前摆上了几道酒菜,看到风尘仆仆前来,一脸恭敬的向自己行礼的郭琪,李杰心中一喜,感觉事情还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因此在他行礼过后,请他坐在自己对面,然后举起酒壶向郭琪斟了一杯酒。
等其坐稳之后,李杰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其笑道:“远威,自我们从灵州起兵以来,这数月间一直忙于战场,还没有过与你你痛饮一杯的机会。
就算进入长安之后,孤也一直在集贤殿中忙碌,暂时忘记了此事。
今日闲下心来忽然想起此事,感到实在不该,这才特意备下一些酒菜邀你前来,应当不会打扰到你吧。”
郭琪连忙举起酒杯,诚惶诚恐道:“殿下折煞小臣了,殿下盛情邀请,某何敢推辞,只是应当由末将来摆酒邀请殿下才是,居然让殿下先一步,实在是臣失职。”
李杰见此笑道:“这又有何?
你我二人由谁来摆都一样。”
郭琪正襟道:“这岂能相同而论,此前殿下助末将诛杀周任,为吾报了多年的大仇。
又一手将某从微末处提拔为指挥使,能够掌握上万大军,实在是殊荣甚深,末将万死也无法报答殿下大恩。
现在居然还这般疏漏,实在是罪该万死。”
言罢,郭琪就起身准备请罪。
李杰见此,连忙起身拦住郭琪,宽慰道:“远威有心即可,不必这样。
今日此屋之中只有你我二人,也不必太过拘束,尽情享用眼前这些美食即可。”
郭琪这才坐下,回了李杰敬的这杯酒,一口满饮。
对饮过后,李杰又拿起酒壶为郭琪斟了一杯酒,然后举杯再一次敬向郭琪,等郭琪又一次喝下肚后,才装作无意的说道:“远威,我诸镇大军拿下长安也有不少日子了,虽然已经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可孤心中感觉还是不够。
尽管我们拿下长安,但黄巢那厮实力并未受损,依旧还盘踞在灞桥一带,拥兵数十万对长安虎视眈眈。
我联军的危机还是随时可能会遭到黄巢的反扑,这危机彻底解除。
本王对此一直心忧不已。
且拿下长安之后,陛下就可以返回长安,不必一直久留蜀中那穷乡僻壤。
可这黄巢一直留在灞桥,也不是个事所以我想在陛下回京之前,彻底解除这一大患。
不知远威可有妙计。”
郭琪摇头道:“请殿下恕罪,末将无能。”
“无妨,孤心中早有决断,与其这样坐以待毙,等黄巢自己溜出关中,倒不如主动出击拿下灞桥,送他离去,这样的话打起来,也是我们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孤看大军入城也已经多日,想必早已经休整完毕,且联军此前进军长安之时又没有太大的折损,战力正处于巅峰,正是用兵之时。
因此孤准备在这两日间起兵攻打灞桥,将黄巢彻底驱逐出关中。
明日就去与两位节帅商议此事,不知远威觉得孤这想法如何?”
郭琪听到李杰这决定后,心中大惊,连手中的酒杯一时都握不稳,掉落在地。
他连忙起身劝道:“殿下不可,还请三思啊!”
李杰装作不解的看向郭琪问道:“远威此言何意?”
郭琪于是道:“殿下这几日一直留在集贤殿中,对外面的情况不甚了解。
现今我诸镇大军其实并没有攻打黄巢的实力。”
李杰大笑道:“远威怎么忽然向孤开起了玩笑。
我十几万精锐毫发无损,怎么可能没有实力攻打黄巢。”
郭琪见自己瞒不下去,咬咬牙一跺脚,对李杰袒露道:“殿下此事乃是真的,末将绝无欺瞒的意思。
我联军自入长安之后,就分散在城中各处,且又因为这数月间连番大胜,很多将士对黄巢都起了轻视之心,丧失了警惕。
因此自入长安之后,由上而下全军都沉浸在寻欢作乐之中。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城中四处抢掠民财,欺压民女,实在是乱成了一团。
此时若是冒然让他们集结起来,前去攻打黄巢,吾恐怕会遭遇大败,还请殿下三思而行。”
“哦!”
李杰转而大笑:“原来郭指挥还知道事情的严重,孤还以为你与那些属下在营中享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君还知道现在长安这乱像。”
郭琪听到这里,才发现李杰早已经明白了城中现在的情况,顿时清楚了李杰找自己前来的原因,连忙低头,不敢应声。
李杰说完后,回了一口气后又大声道:“郭指挥,孤是信任你,才在进入长安后,将大军的指挥权暂时托付给你,希望你可以好好操练大军,可你是怎么对待孤的这番信任。”
郭琪听到这里脸色羞红,不敢直视李杰的眼睛,只是下跪不语,在一旁静静听着李杰的责骂。
李杰骂了一阵子后,见郭琪的态度还算恭顺,想起了他之前立下的功劳,积攒的怒气也消散了一些,准备责罚一下他,就此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