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澈!”我还未进门就喊他。
“楚儿,你这就审完了?“他从椅上站起,快步向我走来,“可有什么进展?”他问道,“进展似乎有一点,但现在脉络还不清晰,你现在快带我到那个员外家看看。”我急切地说。
“好好好,但是你得先说说你发现什么了呀。”
“路上说!“
一路的拖拽之下,我与李元澈很快来到了王员外的宅子外。
白绫外挂,显是丧事刚办,门口连个家卫也不曾设,可见家丁散落,冷清至极。
大门未落锁,李元澈打头,推门走了进去,“那个孙夫人很是古怪,这王员外除了娶小妾,恐怕还干了什么为她不齿的腌臜事,我看她那恨,倒像是长年累月积攒下的。“我边看周围的物什边小声与他讲。
“这么看来,这案子着实有不少古怪之处,一会咱们去套套那个小妾的口风。““好。“
宅子不大,很快我们见到了正堂。棺木摆在堂子正中央,再往前就是供奉祭品的香案,零零散散的家丁穿着白衣跪在棺前,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一朵白菊戴于发鬓,黛眉不画而黑,娇小玲珑,可谓楚楚动人,想必这就是那苦命小妾了。我递了个眼神给李元澈,他心领神会。
“琴儿姑娘,“他朝灵堂内的人喊道。
那小妾似是跪得久了,想要起身,却重跌倒在地上,好容易被家仆搀扶过来,朝我们福了福身。
“不知两位是何人,又有什么贵干。“她两眼无光,又带着几分警惕,声音沙哑。
“我们是刑部的人,想再来查一查王员外的案子,想问问姑娘一些巨细。“李元澈向她亮出了令牌。
“案子已经结了,人你们也抓了,还有什么可问的!“她有些愤懑,大概是身体原因,方才说话太过用力,此刻已是咳个不停。
“琴儿姑娘,大男人总是不懂什么女儿家心思的,不如这样,我们俩单独谈谈,说不定,能让你好受点,我不是官家人,你不用忌惮。“
我尽量将声音放平缓,望着她道。
她的目光这时才从李元澈的身上移到了我这边,眼里波光楚楚,梨花欲下。
“那就请姑娘移步偏院吧。“她终于松了口。
以前在吝山时,我只知功法难学,字诀难领会,不曾想人间的婆娘们才是天下第一等麻烦事,可叹可叹。
偏院冷清,有如她的心事一般。
“姑娘可否诉你生平啊。“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过才豆蔻稍长,哪里担得起生平二字。况且一直都是寄人篱下,卑贱之身罢了。“
屋里气氛有些压抑,我没有说话,在等待她敞开心扉。
“让你见笑了。我是个孤儿,早年间流落街头,靠给人干些零碎活计为生,后来就被他看上,接到了府中,刚来不久,便这样了。“她嘲讽地笑笑,不知怎么,她的眉眼竟和孙夫人有些相像。大抵苦命女子,面孔都为饱受风尘之像吧。
“姑娘,你与官家人应当相熟吧,还劳烦你与他说一番,“她眼里似是燃起了一点点光。
“说?说何事?“
“我知道我不该毁人夫妻,这是我造的孽,我不怪大夫人,望刑罚能轻些,再轻些,好抵过我的罪过吧。“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央求道。
“抱歉了琴儿姑娘,刑罚严明,不能为人情所更改,我虽不能为她免除刑罚,但是好歹能为她带去正经些的吃食,吩咐狱卒少些折磨。“
“那,就多谢你了。“她似是放下了心头大病。
“你不恨她?“
“我怎么会恨她呢。她-“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泄露了什么不该见光的事。她有些许慌乱,不再言语。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了,改日再来拜访姑娘。“我心头的零碎的线索逐渐拼接,但总是少了一根主弦。
该去看看孙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