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恩像是一道闪电,从弄臣身边冲了出去,一脚踢在缝合怪的老虎头颅上。还没等缝合怪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了老虎的眼睛上。即便是身体的防御力极强的缝合怪也无法让自己的眼珠也变得刀枪不入,缝合怪痛苦地嚎叫着,甩动着尾巴上的蟒蛇,蟒蛇张开嘴,露出尖牙,却被芬恩用巧劲避开了蛮力,然后用手肘猛地敲击着蟒蛇的头部后的颈椎部位,瞬间因为脑供血不足,蟒蛇陷入了昏死状态。蟒蛇的头颅无力地倒在地上,像是巨大的铅块砸到地面上一般,发出让人心房一颤的巨响。
缝合怪第一次真正受到伤害,老虎和蟒蛇都受到了伤害,只剩下蝙蝠的头颅还在警惕着芬恩。而芬恩似乎也在警惕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的蝙蝠头颅,生怕这颗长相丑陋的头颅会使出什么阴险毒辣的招数。
我并没有傻站着看着芬恩击退缝合怪,而是用力甩动着缰绳,让胯下的马匹跑动起来,跑到雅力士的身边,翻身落地,查看雅力士的伤势。
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我可以这么熟练地从马背上翻下来,估计也只是习惯问题,毕竟也是在马背上坐了三天,基本的乘骑能力多少也学会了一些。
不过这都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雅力士的伤势。
我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
右腿不像是骨折,更像是骨头直接变成碎块一样,看裤子的扭曲程度就知道大腿至少已经转了两个圈,如果有人告诉我现在这条腿只是“骨折”,那我已经会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大骂这个庸医胡说八道。
左臂的上臂骨和手臂骨毫无疑问已经骨折,不透明的骨头从中间折断,穿透了结实的布料,还挂着几缕肌肉纤维,淡绿色的液体从衣服的破损处和袖口处流到地上,和周围的杂草颜色混在一起,几乎看不清。
万幸雅力士还有意识,没有被这种非人的疼痛弄得昏厥过去,右手还死死攥着什么东西,大概是最后的杀手锏吧,我并没有过问。
“还清醒着吗?”
我并没有将雅力士扶起,也没有贸然去移动他已经受重伤的身体,看到他沉重的眼皮不停地翻动,我想确认雅力士现在的状况。
如果即将失去意识,我就将雅力士带走,让庄园主对雅力士进行治疗。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庄园主会不会医疗一类的法术,女仆至少也会进行简单的包扎,只要退回庄园,还是可以救活雅力士的。身体上的损伤修养几个月就可以了,以后走路要靠拐杖也好过把小命让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要是雅力士还有意识,就问他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事情。虽然雅力士明显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但是对于战况的发展还是会提供一些思路的,不像我,完全没有战斗的经历,就连给正在战斗的芬恩下的命令也是含糊不清,完全要靠芬恩自己根据现场情况作为判断,无法借助的我观察角度给出一个合适的战斗方式和战斗技巧。短时间还可以让芬恩顶一阵子,一旦战斗时间过长,芬恩体力就会下降,结果可能会比现在已经受伤的雅力士还要惨。
雅力士看了看自己已经失去活动能力的右腿和左臂,又看了看在远处正在与缝合怪战斗的芬恩,最后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缓慢地开口。
“我这里还有一发被祝福过的银弹,如果能将这发子弹打到缝合怪的心脏上,大概就可以取胜了。”雅力士有气无力地说着话,再也没有之前中气十足的样子。
他伸出沾满绿色液体的右手,将一颗银白色的子弹递到我的手心,然后示意我将耳朵凑过去,像是给我说一些注意事项一般地神秘。
我凑了上去,他微弱的呼吸声在我的耳边颤抖,口水吞咽的声音也伴随着话语一并传到我的耳朵里,直到我的瞳孔缩小,然后像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一样,语气带着极度的怀疑地问着雅力士。
“你是认真的吗?”
雅力士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我的提问。
我也点了点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也是对于自己心中的疑惑做出一个简单的判断。
虽然认识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雅力士是没有理由拿这样的理由搪塞我,我也应该相信雅力士所说的话。
假如雅力士提出的方案可行,那么打败这个体型堪比一座小山的缝合怪就变得容易许多,只是需要接下来的每一个操作细节都要达到完美,任何一个细节上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这个方案的提前流产,雅力士的杀手锏也不会发挥原有的强度。
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假如雅力士留到最后的这个作战方式无效,也会成功拖延些许时间,至少是可以拖到庄园主动手解场。现在的我也不得不将“庄园主加入战斗”这个隐藏选项加入自己的备忘录中。即便是庄园主真的将我和雅力士当做消耗品对待,甚至连这个名叫“芬恩”的女仆也一并成为消遣娱乐的消耗品,只要能让自己露出开心的笑容就可以随意丢弃的消耗品,那么也要考虑我们这些人被缝合怪轻松击败后,庄园主是否可以毫不费力地将这个怪物击退。假如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会用最后的方式将缝合怪引到庄园主的面前,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悠闲地离开这里。
雅力士从腰间摸出一把左轮手枪,这把枪并不没有被精心保养,而是刻意做旧,甚至连上面的铁锈和油污都是人为加上去的,并不是因为使用过度又疏于保养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看着手中的这把油腻腻的手枪和银质的子弹,像是看到了一张脏兮兮的桌子上摆放了一碗精致的鸡蛋羹一样,十分不搭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不搭。到底是这样脏兮兮油腻腻的桌子摆放的这碗鸡蛋羹不搭,还是这碗撒上了葱花和虾米的鸡蛋羹放在这张桌子上不搭,谁也说不清楚,讲不明白。
我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将手枪放在腰间的皮带上,银质的子弹也放在了自己的裤兜里,深吸一口气,朝着灰尘四起的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