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有没有想父皇啊?”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宫殿门口走来。声音刚至,那盘腿坐在地上粉妆玉砌的小团子便起身向那抹明黄色的身影飞奔而去。脚一蹬便挂在了那人身上。
“父皇,阿锦好无聊啊!”
那粉团子撒着娇,惹的那人一笑。
“我们阿锦无聊了?走父皇带你出宫去玩。”
那小团子眉眼一弯,灵活地从自个父皇身上溜下来,拉着自个儿父皇便向外走去。眉眼灵动,笑声将画面染的温馨……
可一转眼,那温馨的画面被鲜血染红。整个皇宫尽是哭喊声、吼叫声、刀剑入肉的声音。
那个小团子长大了些,仍是那般的粉妆玉砌,可脸上的曾有的灵动却消失不见,粉嫩的小脸覆满了惊恐,小小的身子瑟缩在角落里抖得厉害,通红的杏眸惊恐地望着眼前那被鲜血染红的宫殿。
那抹熟悉的明黄色身影像往常那般在殿门口出现,神色却没有了往常的闲适轻松,取而代之的是急迫与……决绝。
皇帝径直走向小团子,步伐如平常般稳重,可走近才发现那身的龙袍已是血迹斑斑,发冠亦是凌乱不堪。
他将瑟缩在角落的小团子一把抱起,冲出了宫殿,交给了一旁着便服的将军,郑重地看着将军,“照顾好阿锦,保她一世平安!”男子深深的望了皇帝一眼,接过公主,“末护以性命起誓,必护公公主周全。”话落,那人便抱着公主转身离开。
皇帝看着自己面前血流成河的景象,苦笑一声“这南国终究是亡了……”
最后,皇帝望了眼公主被带走的方向,眼中是不舍,转身走向那已被敌军攻占的城门……
“不要,不要,父皇不要。啊!”满身狼狈、脏乱的小乞丐从梦中惊醒,满眼通红,脸上挂满泪滴。谁能想到?曾经最尊贵的南国公主——萧画锦。
那日被秘密送走之后,还未出城,护送公主的人马便被发现,全队人马不敌,尽数被杀,仅公主被人藏于尸身之下而得已保全一命。年幼的公主为了活下来而成为一个乞丐,终日着破衣烂衫,在街上乞讨,为了饱腹捡食他人吃剩的馒头、饭菜。
就这样苟活了五年,十二岁的萧画锦再也没有了儿时的天真灵动,只剩下麻木与深藏的恨。
她恨那攻占南国却仍要杀尽南国宫中所有生灵甚至是南国所有官员之人,她恨那些因传言而在她成为亡国孤女之后将她当作物品一般争来抢去的人。
萧画锦的心中曾有不甘,曾一心想为惨死于北国大军兵刃之下的无辜生灵复仇。可她终究只是个孩子,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羽翼未丰,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已是不易,遑论报仇。
萧画锦从梦中渐渐回过神来。抬眸看着自己寄身的小破庙,缓缓地从薄薄的稻草上起身,看了眼仍透着黑的天色,走到破庙门口,熟练地将壁上的灰抹在脸上,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脏污可怜……亦让自己的容貌变得足够难以辨认。
完成这些准备工作后,萧画锦这才出门行乞。
萧画锦慢慢走至街市。
天色微亮,路上行人还少。
萧画锦在清冷的街上走着,偶尔一个行人经过,厌恶的神色在行人脸上一闪而过,那行人便匆匆远离萧画锦。而萧画锦仍是如常地走着,并未因此而羞红了脸,瑟瑟地躲向角落。那人的恶意明晃晃的摆在脸上,萧画锦并非感受不到,只是受到的恶意多了,心早已麻木……
突然,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从岔口转向驶来,车上的小厮一惊,急忙要将马车停下,可转眼,马车便驶至萧画锦身前。马车来不及停下,萧画锦被撞倒在地。
本就单薄的衣服衣领一歪,未涂上泥灰的白皙纤长的颈露了出来,颈上那赤玉链子更为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