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苏暖醒来,窗外鬼影绰绰,夹杂着凄厉的哭嚎声,苏暖发现解梦凝正趴在自己的床前,她取了一件披风给解梦凝盖上了。
苏暖整理好被子重新躺了回去,她闭上双眼不理会外面的动静。
第二天清晨,洒扫的奴仆还未起床,苏暖的房内就已经盏上了灯,她把解梦凝扶到床上以后,就坐在桌案前写起字来。
天蒙蒙亮时,苏暖就带着计划书出了门。
红梅苑里,梅思冉正在院子里煮茶,茶水沸腾将茶盖顶得噗噗直响,梅思冉回过神来去拿茶壶,却被烫伤了手。
“你怎么又来了?”梅思冉的语气里带着一些不满。
“要是我办法在不改变侯姝怡命数的情况下让你和她在一起,你愿意试试吗?”
“呵!这是不可能的”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梅思冉猛然抬头看向苏暖,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苏暖似乎变了一个人,语气强硬得容不得对方说一个不字。
“你若当真不会改变她的命数,我愿意一试”
“好”
苏暖坐到了梅思冉面前,将她制定的计划一一讲给了梅思冉听,梅思冉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离开红梅苑后,苏暖直径去了趟张府,直到傍晚苏暖才离开张府,夜里苏暖挑灯给周牧谣写了一封信。
入夜,白日里喧闹的集市终于安静了下来,尽管街道两旁的花灯已经撤掉了,但天上那轮圆月还是把街市照得通明。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更夫打着哈欠在街市上巡夜,打梆敲锣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更夫路过月神庙时,瞧见月神庙的屋顶上站立着一个人,银丝白发,仙气飘飘,身后那轮圆月更是将他衬托得如幻境一般。
更夫看得都呆住了,手里的锣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声音让更夫回过了神。
“月神显灵啦!月神显灵啦!”更夫捡起地上的锣,一边跑一边猛敲着锣。
不一会儿城中的人就被更夫惊醒了,他们听到更夫的叫喊声后,穿好衣服都往月神庙跑。见到屋顶上的仙人时,所有人都开始跪拜,乞求仙人恩赐良缘。
月亮慢慢钻进了云层里,靖都瞬间陷入了黑暗中,等月亮再次出来的时候,屋顶上的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月神庙前的人依旧在跪拜祈祷。
月神显灵的事传遍了整个靖都,几乎全靖都的人都来了月神庙祈愿。
周夫人天还没亮就带着周牧谣出了门,哪只月神庙前早已大排长龙,直到正午周夫人才进了月神庙。
周夫人带着周牧谣挤出人群,她又是排了半天的队,才等到庙祝替她们解签。
“先生,劳您瞧瞧小女的姻缘如何?”周夫人将签递给了庙祝。
庙祝接过签看了一眼,又看了一样周牧谣,然后大笑起来。
“一看小姐便知是福相,小姐抽的是一支上上签,以后婚配的必定是良人,举案齐眉,恩爱百年,只是...”
“只是如何?”周夫人的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
“小姐与这位良人缘浅得很,一旦错过,余生怕是只能凄惨度过了”
“先生可知小女的良人为何人?”
“这...天机不可泄露”
“先生,我求您指点迷津,小女已年过十八,若再不选定亲事,她的后半生定然是要毁了的”
“哎!我可赠夫人二字,是否选得对人,只能看小姐的造化了。”
“好!多谢先生”
庙祝在纸上写下两个二字,然后将纸条递给了周夫人。
周夫人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张三两个字。
“张三?城西买鸡蛋的张三?”
周夫人抬头看庙祝,庙祝面无表情未做任何答复。
“西市卖花茶的张三?”
庙祝依旧面无表情。
“难道是做远洋生意的张家三郎?不对,那孩子今年才十四。先生,靖都有十余家姓张的,这我如何猜得到?”
“夫人且仔细斟酌”
“莫...莫不是做皇家生意那家三公子?!”
庙祝已经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怎么是他?”周夫人震惊的看了一眼周牧谣,又转头看着庙祝。
“夫人无需惊慌,姻缘本是天定,至于安不按照上天规定的走,还得由夫人决定。”
周夫人盯着纸条看了许久,后面排队的人催促着,周夫人治好退出了队伍。
回府的马车上,周夫人一直捏着纸条思索了许久,她拉过周牧谣的手看着她。
“谣儿?”
“怎么了母亲?”
“方才庙祝的话你信吗?”
“女儿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听闻昨日许多人都瞧见月神显灵,此事应当不假了”
“你父亲放不下往日恩怨,不愿让你与张家人来往,如今又得知你天定的姻缘在张家,你父亲定然是不会违逆天意。只是母亲知道你心仪的是张家二公子,若真将你嫁于张家三公子,你日后当如何自处?”
“母亲不必烦忧,既然女儿的天定之人是张家三公子,女儿便遵从天意”
“可是,你心中的人毕竟是张二公子”
“母亲难道忘了方才庙祝说的话了吗?女儿以后会与张三公子举案齐眉,恩爱百年。女儿虽爱慕张二公子,但他却不是女儿的天选之人,女儿自然晓得放下。”
“好女儿”周夫人拦过周牧谣,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傍晚,苏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她坐在桌案前,用蘸了朱砂的笔,划去了纸上的三字。
张府的红绸已经挂了起来,莫少禾也提前一周从冀州赶了过来,张元卿的婚礼全权交给了张大公子及夫人操办。
张家可是靖都的大家,当年张大公子成亲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将廖家小姐迎娶过门的,这次张二公子成亲,排场自然是小不了的。
可这外表光鲜的背后是什么呢?数天未进食的张元卿卧在病榻上,靠着羹汤续命,而张家老爷也突然病倒,请来了靖都城里所有的名医,都对他的病束手无策,整个张家显得死气沉沉的。
花轿停在了侯府门前,张元卿并没有来迎亲,迎亲的是他的大哥张正卿。
盖着鲜红盖头的侯姝怡在喜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临别前她在父母面前跪拜行礼。
“不肖女侯姝怡,拜别二老,望父亲母亲身体康健,平安喜乐。”
侯夫人抹着泪将侯姝怡扶了起来,侯老爷看着女儿坐进花轿的那一刻也泪目了。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侯姝怡手里握着一朵被风干的梅花,脑袋里全是与梅思冉一起的场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张府里一片喜气,重病卧床的张老爷突然下了地,正陪着宾客们吃酒,大家都说,张老爷的病是冲喜给治好的。
前院的热闹与后院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面,喜房外只有两个婢女守着,侯姝怡将她的贴身婢女打发到前院吃酒去了。侯姝怡独自坐在喜房里等着,她在等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侯姝怡立即将剪刀藏到了枕头下,脚步声一点点离侯姝怡越来越近。那人已经来到了侯姝怡面前,侯姝怡低着头,只看到一双鲜红的鞋子停在他面前。
侯姝怡看到一双手正要撩动她的盖头,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那人又朝他走近了一步。侯姝怡抓起枕头下的剪刀抵在身前,那人继续往前走,侯姝怡调转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你别过来!”侯姝怡带着哭腔嘶吼着。
突然侯姝怡的盖头被揭开了,她的眼神从害怕到惊愕,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梅思冉。
“姝怡,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梅思冉温柔的对侯姝怡笑着。
“思冉?真的是你吗?”侯姝怡冲到梅思冉面前紧紧地抱住他。
“是我”梅思冉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思冉”
“其实我在与你的相处中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但是你我身份有别,根本走不到一起,所以我故意冷着你,疏远你。对不起姝怡,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了”
“嗯!思冉,趁现在张府的人还在喜宴上,我们快走吧”
“我们哪儿不去,你安心的做张家二公子夫人便好”
“?”
“呵!因为现在我就是张家的二公子,张思冉,你自然就是张二夫人了”
“思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日后我再慢慢讲于你听,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还是同为夫早些就寝吧”
桌上的龙凤喜烛,微微抖动着火苗,突然炸出了一朵花儿。侯姝怡梅思冉饮下合卺酒,梅思冉抱起侯姝怡,缓缓走进红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