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过往,朝夕心中不免惆怅。
“你在想什么?”仙琳看着神情恍惚的朝夕问。
朝夕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开始吧。”
其实也没有太多事情要做,白天有专门负责打扫的宫娥将这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她们只需为每个烛台换上新的玉烛,用熏香把屋里熏上一遍,然后整理好被褥。
听仙琳说,凌奡天晚上宿在哪里其实是不定的,有时他会宿在锦云宫,有时会宿在宵月宫,有时也会因政务繁忙直接宿在乾宇宫,而除了锦云宫,其它宫里都不需要她们伺候,这也是她们最乐见的。
“霄月宫?”朝夕奇怪道:“不是说皇上没有妃嫔吗,这个霄月宫又是什么地方?
“那是先帝还是肃王时居住的宫殿,据说先帝对那里有特殊的感情,即便做了皇帝也舍不得搬走,最后也是在那里驾崩的,大概是思念先帝吧,皇上一个月中总有那么几天会宿在宵月宫的。”
看不出凌奡天还是个孝子!朝夕在心底冷哼。
“现在霄月宫已是皇宫内的禁地,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就连太后也不得擅入。”
“为什么?”朝夕惊讶道,“连太后也不许进,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谁知道呢,不进就不进呗,又不是什么稀奇地方,我只不过是提醒你,免得你冒冒失失的闯了进去。”
不知为何,朝夕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感觉,仅仅是这样吗?先帝宫殿为何要被厉禁?为何连太后都不能进?凌奡天为什么要宿在宵月宫?真的是为了悼念先帝?还是,霄月宫里另藏着什么秘密?
“先帝晏驾时,应该正值壮年吧。”朝夕试探的问。
“谁说不是呢。”
“真是天妒英才,这么年轻就……”
仙琳一边整理被褥,一边道:“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先帝从小体弱多病,药不离身,早逝是意料中的事,这啊都是命,若非如此,我们皇上又怎能执掌大权,又怎能为大泶国开创这空前的繁荣盛世。”
朝夕霎时变了脸色,这所谓盛世的背后不知埋葬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
朝夕心中虽不快,但想战争的残酷和血腥,又岂是她一个自幼长在深宫的奴婢所能了解的,她有自己的立场,也怨不得她。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八角绢纱宫灯照射着通往殿外的路,那灯火阑珊的尽头迟迟不见凌奡天的身影。两人垂首候在殿门口,又等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听到宫外传来候驾的口令。
两人慌忙跪下来,朝夕埋着头,只听沉沉的脚步声渐近,片刻,一双金丝绣飞龙靴踏在殿内的云纹地毯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幽兰香气,在她们面前微微一滞,然后进了内殿。
仙琳随即起身去偏室取了器皿锦帕,炉上还煨着热水,她将热水分别倒进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盥盆里,用手试了试温度,不满意的又加些冷水调适,朝夕跟在仙琳身后,仔细的看着她每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