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童稚时代起,袁暮就表现得与众不同。他很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特殊记忆力,与他人的交往中尽量压制这份天赋,低调起来。可随之而来的,还有谜一样的、如同怪癖般的求知欲。
对填充自己无限内存的大脑的欲望非常强烈,那是活力异常充沛,他无时无刻从外界获取信息。班主任在特定拐角口出现的频率、同桌每日咬手指的平均次数、校园大桂树修剪的周期,甚至是上下学最快效率路径……袁暮至今都未曾忘怀。
小学时和伙伴玩捉迷藏,无论处于哪位阵营,自己总是赢家;和基友追逐打闹,对场地的熟悉和快速的反应时常让对手气喘吁吁;最开心的还数与王融比赛绘画校园图,就算自己画技如屎,仍能靠细节好不要脸地调侃他。
眼下在虚拟世界,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时代,找回了那种感觉。
楼上的空间被墙体堵住,袁暮只好在下层空间游荡。在不断地配合视力的情况下摸索中,袁暮发现埃米尔为自己开拓的道路还算宽敞,并没有死死地限制住活动空间。袁暮也放弃了在草堆里找装备的念想,一心一意投入到过剧情中。
行走的过程中,他的大脑也是丝毫不停,眼睛像是相机般记录四周的环境,再将其于识海中拼图起来,某块区域的立体图像就这样记忆下来。
好在行进的路途中,袁暮还是看到了具体的教室分布图。它位于西走廊最显眼的梁柱下,将整栋楼房的安排、楼道的位置全部交代清楚,袁暮可是喜出望外,这下记忆起来也就更加方便了,实际运用可以平面立体双开工。
并且,地图上说明了所谓“空气墙”的开启时间,是在晚上六点半全体师生基本散伙后,至晚上七点半,总共持续一个小时。这也就是在暗示袁暮这样记忆地形的方法是有用的,待墙壁消失便可随心所欲寻找离开方案。
顺着地图寻找自己目的地的坐标,袁暮发现,音乐教室处于一楼东南角一侧,而化学实验室则是位于距离教学楼较为偏远的地方,从大范围看就是紧挨着操场。
“先去音乐室更方便啊……但是埃米尔有没有告诉我时间限制。”袁暮斟酌一番,“支线任务出来了,同样也没道明时间,应该不需要我在意。”他加快步伐,朝着东南角走去。
在天赋的作用下,不出几分钟的功夫便走来到了门口。埃米尔先生果然为自己也开辟了去往音乐教室的路。
音乐教室表面门窗紧闭,把手上锁,但实则没有二楼教室那样“绝对进不去”的魔法特性,用物理方式即可。
袁暮召唤自己的物理学圣剑,地面上的门缝刚好卡进扁撬,朝着怀里的一面使一些劲,在杠杆原理作用下,这扇木门就这样被他撬开来了。
你们以为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年轻。
很多人都误认为这样开门是撬棍的正常使用方式,实际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方法难以实现,且不论地面是否会有一块大小正好的凹槽,就算用力将其硬生生拽开也相当困难。袁暮私下也实验过不少次,最终还是觉得直接把执手锁撬掉最舒服。
把手掉落,门扉如疲惫的人儿卸下了防备,无力地打开来。
“如果我没有撬棍作为道具,那这扇门该怎么打开?”袁暮不禁开始思考。不过它无需担心,此处没有各位想象的“找钥匙”的情节,系统就是根据袁暮的角色数据才制定了这个开门剧情,实际上不用工具,光是用力撞三下,门也会轻易打开。
然,踏入教室的一刹那,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清幽空灵的歌声。
那是甜美可人的女声,唱着从未听过的歌谣,语言袁暮也无从知晓。但宛如夏日波光粼粼的泉水般清澈,似纤纤玉手抚摸着他的心里,很快便勾起了美好的联想,聆听者大都会沦陷其中。
可袁暮的理智更胜一筹,耳朵像屏蔽了声波一样,听而不觉。
“嗯?我这又触发了什么flag?”袁暮停下前倾的身躯,歌声也随着他的顾虑而变得渺小,仿佛那位歌者渐行渐远,声音几近消失。
“原来如此,必须要我进入才能继续剧情。”这一次他大方地跨进教室,歌声又重回耳中。
而这一次……带来的不只是音频,还有画面。
袁暮眼前一黑,顿时感觉不到了自己的身体。下一秒,眼前光芒乍现,视角居于谋房间的角落中。这双眼睛不受他控制,他现在观看的,是某人的、第一人称的回忆。
一间教室,一群同学,都在青涩的歌唱中。讲台前的老师膘肥体壮,但倒是有个不错的歌喉,只见其挥舞着手中的教棒,点击白板的歌词,台下的学生便随着节奏开嗓。
“是在上音乐课?这里的视角应该就是是主角松本了吧。”袁暮念道,“既然有这种回忆画面,还是留心一下比较好。”
观察这些妖精学院的学子,除了个别长着过分长度毛发的怪兽,和长有四只眼睛、脸上就写着“我不是人类”的妖精外,其余倒是长得人模人样。不过由于自己居于教室的角落,并不能看到更多的人。
学生们的声线倒是刷新了袁暮对人类音色的认知,各种妖魔鬼怪、鬼哭狼嚎齐上阵。不说五音不全,这几个怪物光是说话就有种折磨耳朵的强烈感觉,原本对自己歌技不自信的袁暮在此刻,有种超越维度的高位感。更离谱的是,前台的老师正做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似乎还很享受……
但在这一盆大粪中,还是有股清泉被捕捉到。那就是先前空灵悦耳的女声,或许是在同学的衬托下,她显得格外动听。
画面扭转,像是寻声而寻人,他发现了天籁的主人。她就在他的左前方,侧对着主角入情地歌唱。这位姑娘有着乌木般的长发,杏脸桃腮,眉宇间似藏着一只小精灵,袁暮无法看到她的眼眸,但那细密的睫毛更是让人浮想联翩。放在人类社会中,妥妥的美女。
眼神中,除了她,世界黯然失色。
这并非袁暮的心理活动,而是影像中,直观的颜色的变化。
“这莫非精虫上脑,上课时这么看人家女同学也蛮猥琐的吧。”袁暮对松本奎因有了新的认识,只不过是负面的。
顷刻间,那双眼睛与自己的目光相碰,闪射的晶莹窜进奎因的瞳仁,那似水的眼神好像在与他交流。
“奎因同学?”她没有开口,但袁暮的确能听到声音,“怎么了吗?”
“没什么……你唱歌很好听。”奎因是个怂包,视线疯狂地躲避,“你是在脑海里与我交流吗?”他试探地看向她。
“是的,但只有你看着我的眼睛时我才能做到。”
袁暮不禁吐槽道:“哟,蛮新奇的设定嘛。很像二流言情小说的设定啊。我倒是还看过类似的电影,男主角可以转移体内的细胞,但是必须通过触碰……”
“你不排斥我?”奎因似乎很惊讶。
她轻摇着头:“不。我知道你很可怜,毕竟发生了那些事。”这里指的应该就是奎因父母离世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和他人作对太孤独了。”
袁暮看不下去了:“你们要互相对视到什么时候啊喂!现在是在上课吧?其他同学其实还在唱歌吧?又要交代的剧情就赶紧讲完啊,这感情进展的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