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当前主线任务已完成!】
【主线任务已更新!】
【当前主线任务:找到逃离画廊的方法。】
二人循声望去,背后的那面墙壁中竟隐藏着一扇暗门,小星星变奏曲弹出来后其轮廓才显现出来。随着机械地扭动声此起彼伏,大门缓缓打开,留下两米高左右的缺口,门外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袁王二人已经放弃了对这间房间的搜索,系统也不会让他们在这里多作停留,既然出发了机关,那必然要引导进入新的空间去。
“你等级高,你开路。”袁暮左手指了指前方,右手则轻推着王融的腰部。后者也是比较配合,表示自己并不惧怕黑暗,大步流星跨过了门槛。
本以为接下来将要进行一场“摸黑探索”,怎知王融前脚刚进门,里头就闪出耀眼的光芒。
“卧槽!”王融还以为自己触发了什么异常flag,也是敏捷地向后一窜,手挡住了眼前夺目刺眼的强光,待到视力适应了这种环境后,新关卡的样貌才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一条笔直的走廊,和小铁房内的浑浊气味不同,迎面都有一股清新的书卷味道,天花板上的几台照明设备十分给力,光线充足,使得整条走廊看上去异常宽敞。地板全由殷红的毛毯覆盖,一只绵延至长廊尽头。左右手两面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作,也陈列着少数手工制品。整体看上去,就是一小成本的艺术品展览。
“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方才出糗的王融见到此状,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附身钻进门中,嘴里支支吾吾的。
袁暮倒是显得沉着冷静:“是个人在遇到黑暗的时候不说害怕,总会怀着警惕心的,突然变故猝不及防乃人之常情。相反,这也恰恰是你反应过人和智慧的体现啊。”他一边振振有词地评述着,一边环顾四周。
“你这句话的讽刺意味尽在不言之中啊……”王融虚着眼回道。其实刚刚的那几秒,袁暮也被吓得一哆嗦,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现在去检查他的手心,一定能发现攥在里头的冷汗。
袁暮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复,只是走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幅画前,率先着手观察和探索。而王融也没有浪费时间,转头去寻找其他线索。
眼前的这一幅《舞蹈》袁暮记得,从前上美术课时在课本上学习过。五位赤条条的人物牵着彼此的手,构成一个圆圈。他们的肢体动作夸张且奔放,仿佛都处于失重的状态下翩翩起舞,全然似空中松散摆动的丝带,极富动感。这幅画被精心收藏于镀金画框之中,悬挂在墙面上。画下的标牌还注明了此画的作者:亨利·马蒂斯(1869—1954)。
至于绘画的内涵,袁暮并没有多做思考,他发现了一些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这幅画怎么那么大啊……”这是袁暮的第一反应,“我记得书上关于此画的规格描述也就宽两百多的样子,眼前的这玩意儿少说都四百厘米了。”
这样的疑问很快便在他脑中引出一个推论——“他是故意这样画的?”
用色方面袁暮无法加以评论,因为自己的印象来源于照片,从未见过真迹。但凑上去仔细观察,画布表面上附着着很多锐利刀具留下的划痕,在人物轮廓的边缘抹上了许多看上去画蛇添足的颜料,就仿佛是将线条加粗突出主体一般。
思索之际,王融也发现了类似的异样,在不远处呼唤:“袁暮,你过来看,我觉得这些画作好像……”
“都是临摹作品。”袁暮接过他的话回道。
“是啊。”王融点了点头,“虽然总体看上去与真迹并无二别,但细节上都非常突兀。”
袁暮向走廊深处走了几步,浏览了一下墙上做陈列的作品:“果然,带着挑剔的眼光去看待它们就非常明显了,这里的所有绘画皆为临摹的作品。”画廊内的展品全部都是模仿名家的画作,且是家喻户晓的级别,他们也无一例外的采用了相当大的画布。
袁暮摩拳擦掌,思维也是不停:“那么,这也就印证日记里的‘创作了许多作品’这句话了。”他停顿了一下,“说是‘临摹’,其实更多是一种模仿才对啊……”
王融没有理解袁暮的意思:“这怎么讲?”
“很简单啊,临摹是仿照作品的视觉效果,从创作结构、色彩的运用入手,画家不可能完美复制出每一个细节,于是就会加入个人的技法习惯,这样一来就非常容易分辨出原作和临摹。”袁暮说道,“就像名作《蒙娜丽莎》一样,世界上有那么多崇拜者画过这位传奇神秘的女性,但真正的丽莎一眼便可以认出。”
“但一些艺术品的赝品不就是临摹的最极致体现吗,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出端倪吧。”王融反应也是极快,立即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而袁暮则是摇摇食指:“赝品制作不会参杂任何的个人感情,而临摹的行为本身就是在表达对原作的喜爱,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他又迟疑了一秒,“或许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假以乱真,我的推理也比较牵强。举个实际一点的例子好了,你在作画时如果要尽力还原细节,你会怎么做。”
王融稍作思考,回道:“我会仔细观察绘画的架构和技巧之类的。”
“那是你脑子里的玩意儿,想想现实的。”
“我会……”他闷声沉思一会儿,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用更大的背景!”
“Bingo!”袁暮打了一个响指,“更大的画布意味着容错率越高,也可以更精确地模拟出各个细节,这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他随即指向了先前发现的刀具刮痕,“这位艺术家显然对自己非常苛刻,不仅使用了两倍比例的画布,还屡次修改自己的用色,相当不自信啊……”
在观察其他画作,相同的特征也出现在它们身上。油画上多处用颜料的涂抹掩盖另一处瑕疵,速写上橡皮的反复擦拭导致模糊肮脏……凭借袁暮的观察和推理能力,他至少可以判断出这位作者有手抖的毛病,一块区域要修改三四次。画家极力创造出真实的感觉,但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颤抖的手上。
游戏伊始,副本中就反复在强调关于艺术类的元素,现在在二位玩家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对精神情感的美的追求,似乎只有画面和效果的执拗与满足。
“但我们知道这个有啥用……”王融冷冷地说道。面对一个激情澎湃,刚刚装逼成功,但实际上理论空洞缺乏逻辑的演说家,对其表演的意义问题始终是最具杀伤力的,通常有一针见血的效果。
但袁暮是何许人也?他岂会让自己的思维产生这样的漏洞,给别人挖苦自己的机会?
“那你觉得我们通关这场游戏靠的是什么?”他抛出一句反问,接着又自我解答,“通常情况下,玩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用武力一路杀怪砍BOSS,二就是解谜。这里是简单模式,玩家的主要目的是提升等级,我们现在一个怪甚至连一个活物都没碰到,不进行解谜,怎么获得所谓的经验值?”
“你的意思是……系统不会设计一个没有难度的游戏?”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玩家在游戏中的行为直接影响到了最终收益的结果。如果给你一个开开门,走到底就能通关的弱智剧情,你以为你有多少经验值拿?”他从背包里掏出了那本笔记,人也逐渐靠近另一幅名作,“这本笔记的存在就是‘有谜可解’的最好佐证,我敢断定,我们之后的面对剧情也得始终围绕着这笔记上的内容分析。”说罢,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件物品,“这还不够的话,你看……”
袁暮将“用来装液体的容器”伸向了《倒牛奶的女仆》,瓶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大量液体,像是受到了什么作用一般,竟是诡异地跃动起来,并且变成了湛蓝的颜色。更引人瞩目的是,玻璃瓶上浮现了一行黑字:
我承认这些都是假的,但你为何发现不了它们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