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妥了行囊,次日,凌剑与红锦踏上旅途。
途中,两人行经树林,因天色已暗,于是升起火来照明以及烤食。
两人随意坐将下来,在炊烟袅袅中,红锦见凌剑一脸郁闷,说道:“凌大哥你在生我的气吗?红锦在此向你赔个不是,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没生气,银缎姑娘说得有道理,扮成女子较不易引起司徒煌海的注意,我只担心若雪羽选择继续待在东极门不肯回来,那该如何是好……”红锦道:“凌大哥你别担心,我也会帮忙劝劝师姑回来的。”凌剑视线下移,微微点头。
“凌大哥,此次我会随你一同出远门,除了帮忙请回师姑外,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想做……”凌剑道:“什么事情?”
“我有个心愿尚未达成……我在想…等师姑平安回来后,你能否陪我去程姐姐的坟前上柱香?”凌剑道:“嗯,我早有此打算,等此事办完后咱们就去,说真的我也颇担心东宫展,不知他近来过得好不好?”
红锦忽然眨了眨眼,“凌大哥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凌剑道:“嗯,红锦妹子请说。”
“倘若程姐姐尚在人世,且又尚未嫁给东宫展为妻,程姐姐和师姑,你会喜欢哪一个?”
凌剑用手指轻轻弹了红锦的头,装模作样地道:“妳可别忘了,我可是位姑娘家,妳怎会问奴家这问题?”红锦道:“哈,人家一时好奇嘛!凌大哥你现下并未改扮女装,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有啥不可以说的。”
凌剑笑道:“那妳认为呢?”红锦脸上一阵绯红,“我…我又不是你…我怎会知晓……”
凌剑略一思索,然后向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空中熠熠繁星,说道:“红锦妳看,天上星星多得数不尽,当中妳最喜欢哪一颗?”
红锦跟着仰躺下来,道:“天上这么多星星,要我找一颗最喜欢的还真是难。”观望了一会儿,红锦手指天空,喜道:“啊,我找到了,凌大哥你看位于东方的那颗星,我选这一颗!”
“妳为何选这颗星呢?”红锦道:“因为这颗星又大又亮,在这广大星海中它最为耀眼。”凌剑道:“那妳知道我最喜欢哪一颗吗?”红锦道:“应该跟我同一颗吧。”
凌剑微微一笑道:“我最喜欢靠近月亮旁的那颗星星。”红锦道:“为什么呢?”
“这颗星因为太靠近月亮,因此它的光芒早已被月晖盖过,虽然它的光芒与月光相较之下显得微不足道,但只要人们抬头看着月亮,必定也会同时看到那颗星。”红锦道:“真有趣的想法。”
凌剑道:“倘若今天你问起第三人,也许他会有不同的答案,你问他为什么喜欢那颗星,他恐怕又会有另一种说词。”红锦道:“凌大哥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刚问了个蠢问题?”
凌剑笑道:“问题是稍蠢没错,但妳却能立即反应过来,也算是可喜可贺了。”红锦坐起身来,叉腰道:“好啊,凌大哥你竟拐弯取笑我,看我不修理你!”
过没多久,夜已深沉,在说说笑笑之中,红锦不知不觉已入睡。凌剑独自一人望着天空,心想:“雪羽,不知妳喜欢的又是哪颗星呢?是如司徒煌海那般闪耀的星,还是我这颗愿默默守护着妳的星星?”
凌剑转念一想:“司徒煌海为何要向雪羽打听太阴诀之事?若他对太阴诀亦感到兴趣,当初镖局祝宴他比武胜出,红叶本归他所有,他大可借机登上绝雪山,为何却要转送他人,如此一来岂不是绕一大圈吗?”
望着天上繁星,凌剑又想:“段峰奇所刻的玄武阴冥七式,与爹爹的焰灵剑法同样是七式,还真是凑巧,玄武阴冥七式分别以斗、牛、女、虚、危、室、壁等星宿命名之,而爹爹的那七招则是井移迷踪、鬼哭神号、折柳以赠......哎呀!正好也是以井、鬼、柳、星、张、翼、轸等朱雀七宿所命名!”
领悟了些许道理,凌剑心中澎湃不已,自忖:“北玄武、南朱雀的武功招式皆已现世,不知这之间又有何种关联?”想了一整夜,依旧毫无头绪,直到夜空中繁星一颗颗地消失,凌剑亦逐渐睡去。
东极门中,雪羽顺着回廊走道,独自一人来到南侧的亭子。
微风徐徐吹来,不仅吹得她长发飘动扬起,树叶亦被扰得窸窣作响。
雪羽坐将下来,自衣袖里一摸,却不见玉笛,她心想:“该不会是当初昏迷时在路上掉了?”此时,后方传来脚步声,青曦道:“雪羽姑娘,在下有些疑问,不知是否方便向妳请教?”
雪羽不发一语,眼望远方,青曦续问道:“敢问雪羽姑娘与我师父是何关系?还有,为何妳来东极门作客,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却全然不知?”
雪羽转过身,看向青曦,“我也不晓得,我只知道当我醒过来后便身在此地了。”青曦道:“看掌门师父对妳如此礼遇,想必雪羽姑娘与我师父交情匪浅。”雪羽摇头道:“我与你师父素不相识。”
“是么,这......”正当青曦百思不解时,后方一名女子冷冷地道:“青曦,你没事来这儿做什么?”青曦道:“紫凛妳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事情不解,正欲请教雪羽姑娘。”
紫凛“哼”的一声,道:“她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事好请教的,你喜欢她吗?那正好,我成全你!”紫凛说完转身欲离开,青曦急忙拉住她,“妳别误会呀,我对妳的心意天可明鉴。”
紫凛道:“别胡乱扯上我,要不是掌门师父有要事找你,我才懒得来呢!他正在大厅堂等你,你快去吧。”青曦道:“是,是,我这就去。”
青曦离去后,紫凛静静地看着雪羽,忽然之间,她抽出腰间长剑,迅速朝雪羽肩上刺去。
突来此招,雪羽一惊,下意识一个转身闪过袭击,问道:“姑娘何以如此?”紫凛道:“没别的意思,只想试试妳有多大能耐!”语未毕,剑再出,紫凛连攻数招,先是往左一刺,接着向右再攻,望岳剑法一出,剑势绵密而厚重。
雪羽心想自己身在东极门,不便得罪紫凛,只好不停地闪躲,孰知紫凛攻势却愈发猛烈,丝毫不肯停手。
紫凛见雪羽迟迟不还手,于是步伐游移,长剑不断在雪羽颈腰之间旋刺,竟成另一种轻灵婉转的剑势,雪羽见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咦”了一声,道:“姑娘妳……”
不让雪羽有说话的余地,紫凛紧接着又使出望岳剑法中的“钟岱神秀”一式,长剑连划半圆欺近雪羽而来,情急之下,雪羽祭出白纱,不停掠过紫凛身旁,紫凛无法欺近雪羽,长剑只好转而抵挡飞来的白纱,同时冷笑道:“小妮子功夫倒是不错!”
雪羽连挡了数招,问道:“姑娘妳与凄梅山庄有何关系?”紫凛道:“我可是东极门副掌门,请妳记清楚了。”雪羽疑道:“可是...妳的剑法......”
紫凛停止攻势,连忙打断雪羽的话,“我会来找妳其实是奉掌门师父之命,他说他最近诸事繁忙,不方便继续招待妳,于是请我来问妳,妳打算何时才要离开东极门?”
雪羽眼神淡定,平静道:“我本无意久留此地,这些日子多谢贵派盛情招待,明日一早我便离开。”紫凛道:“如此甚好,恰好掌门师父今日有事要忙,便不送客了。”雪羽道:“无妨,请代我向司徒掌门说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