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程若兰、红锦及绿绣四人一连赶了数日的路,这天,他们行经山中,见天色将暗,只好就近觅了间破庙暂住一晚。
程若兰将布满尘灰的破庙整理一番,并铺上干草方便让众人睡卧,红锦、绿绣两人至附近捡拾木柴野果,凌剑则负责穿梭林间,打猎捕食。
晚间时分,凌剑生火烤食,炊烟袅袅,剎时香味四溢,红锦闻香不由得饥肠辘辘,她挨近火边,娇笑道:“凌公子,不知这烤好的山鸡肉,你要给谁先尝?”
程若兰同时靠了过来,“那还用说,看谁与凌公子交情深厚,自然谁先尝。”
红锦灵眸一转,“这样说来,凌公子应先给我才对,瞧凌公子急欲前往凄梅山庄的样态来看,自然是希望与我交情深厚。”
程若兰回嘴道:“凌公子与我结识在先,我与他相处的时间较久,理应是我才对。”
红锦蛾眉微扬,“古人有云:‘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可见人之相交,贵在知心,交情的深浅可不因时间的长短而有别。”
程若兰笑了一笑,“我倒曾听过一句话:‘衣裳新的好,友人老的好’,老朋友自然有他难以取代的价值,怎能说时间长短不重要呢!”
见两人再次言语相向,凌剑连忙拿出烤好的肉,“两位姑娘所言均有道理,在下难以定夺,只好一人一串,无分先后,诸位姑娘赶紧趁热享用吧!”
程若兰、红锦互看一眼,双双接下,绿绣在旁聆听两人唇枪舌剑,甚觉有趣,接下肉串的同时不禁嘴角含笑。
饱足之后,众人进破庙歇息,凌剑暂时待在外头,至周遭巡视一番,确定安全无虞后,他再次走向火堆,添补了些许柴火。
程若兰走出屋外,来到凌剑身边,坐将下来,说道:“抱歉凌公子,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能外出闯荡江湖是我盼望已久之事,若不是程姑娘妳,我怎能达成心愿。”
“只是…现在你不只要陪我,还得忍受红锦姑娘的娇纵蛮横,真是难为你了。”
“换个角度想,一路上有人作伴,一同拌拌嘴、说说笑倒也不寂寞,不是吗?”
“凌公子凡事能往正面想,我真该向你学习才是。”
有些话在心中埋藏已久,不知该不该说,程若兰挣扎了一会儿,总算鼓起勇气问道:“凌公子,你说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为何东宫展要如此躲我?”
凌剑抬起头,神色中带有些许迷茫,“在下不过外人一个,回答这个问题着实有些牵强。”
“我想,东宫展会结交你这位好友,表示你定有令他欣赏之处,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才能挽回他的心?”触及伤心处,程若兰不禁语渐哽咽。
凌剑正色道:“平心而论,程姑娘妳不仅有着花容月貌,待人有礼又聪慧勇敢,我实在想不出东宫展有何理由要躲妳,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凌公子当真这么认为?该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程姑娘妳如此认真问我,在下当然也是实话实说。”
“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俩毕竟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一同面对解决,为何要如此躲我?”
凌剑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凌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程姑娘与东宫兄是如何结识的?不知是否方便告知?说不定可从中找出端倪。”
程若兰侃侃地说:“我与他是在华山相遇的,那时候,我年方十八,而他正值弱冠之年,听闻华山玉女峰周遭有许多风景名胜,我慕名前往一访,恰好在引凤亭与他相遇,几番交谈后,彼此觉得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接连几天,我俩同游华山,一路上畅所欲言,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那几天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之后我俩虽然分道扬镳,对彼此却始终念念不忘。有一回外出,我险些跌落山崖,危急间竟是他出手相救,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不放心我一人孤身在外,因此一直守护在我身边,不曾远去,后来他…他向我吐露情衷,我俩之后也就顺理成章,拜堂结为夫妻……”
忆及往事,程若兰藏不住甜蜜之情,述说的同时脸上微微泛红。
“如此听来并无任何异状,看来此事只得问东宫展本人才能解惑了。”
“东宫展他一直躲我,我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哪里有机会问他?”
“他日我若遇到他,再帮妳旁敲侧击问他一问。”程若兰大喜:“多谢凌公子!”
一阵闲聊,程若兰放心进屋去,红锦、绿绣早已先后就寝。
凌剑独自在外,遥见一轮明月高挂,心想:“从来没出门在外这么久过,不知大哥是否已平安到家?爹爹和福老现下可安好?”
沉思之际,远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鸟兽们受扰惊吓之声,凌剑自忖:“这么晚了怎还有人入山?听这声响想必为数不少。”
他暗自一惊,拿起长剑循声前往,在朦胧月色下,隐约见到十几名黑衣人在林间快步行走,人人佩戴刀剑,不知欲前往何处。
凌剑暗叫不妙,寻思:“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历?不知是否针对我们而来?看他们样子皆是习武之人,对方人多势众,若与我方四人正面交锋该如何是好......?”
念及于此,凌剑冷汗不禁涔涔而下,他长剑紧握,心想若这群黑衣人继续朝破庙方向而来,自己将设法引开他们,以保程若兰与红锦、绿绣之安全,于是随手拾起一颗石子,伏低身子,伺机而动。
在暗处待了一会儿,只听见脚步声愈来愈远,这十几名黑衣人后来朝另一个方向快行离去,凌剑虽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懈怠,回到破庙后的他依旧守在门外,长剑随伺在侧,直到东方天空微白,才放心地阖眼睡去。
隔天清晨,程若兰见凌剑倚睡在破庙门口,上前关心询问:“凌公子你怎睡在门外?”
红锦接口道:“一定是妳昨晚鼾声大作,扰人清梦,人家凌公子承受不起只好到外面睡了。”
程若兰白了红锦一眼,凌剑心想既然那群黑衣人并非冲着他们而来,也就不再提起,免得程若兰等人烦恼,于是回道:“我没事,咱们继续赶路吧。”
四人走至山脚下,忽见山路旁倒卧一人,凌剑上前察看,此人竟已死亡多时。
观其外貌,此人身穿黑衣,脸色发青,身上却无其他外伤,红锦见状道:“看样子似是中毒而亡。”
凌剑点头,思忖:“此人亦是身穿黑衣,不知与我昨晚遇到的那群黑衣人有无干系?”
四人再向前行,没多久,又见一人倒卧在路旁,死状与方才那人一模一样,忽地,程若兰失声大喊道:“凌公子你快来看,这里躺了一群人,全都是中毒身亡!”
凌剑快步过去,剑眉暗锁之际,忽有一人伸出双手,拉住凌剑的右脚,断断续续地道:“救…救..命......铁石帮…救命……”那人用尽所有力气说完这几字后即气绝身亡,独留凌剑、程若兰两人满脸惊惧。
红锦、绿绣闻声赶将过来,红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死了这么多人?”
“实不相瞒,昨晚你们睡着后,我听得屋外有脚步声,循声前往,才发现是一群黑衣人经过,不过那群黑衣人的目标并非我们,我怕那群黑衣人突然折返回来企图对我们不利,因此整夜守在破庙外头。”
绿绣知凌剑心思,“凌公子该不会猜想,这些中毒之人与昨晚的那群黑衣人有关?”
“虽不能完全确定,但极有可能,从尸身分析,死者遇害不出三日,只是无法确定的是,毒发身亡的是昨天那群黑衣人,还是另有其人。”
程若兰提醒道:“刚才那人提到铁石帮,也许是条线索。”
凌剑点头,四人迈步快走,一路循着遍布路旁的尸体而行,最后果真来到了铁石帮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