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羿点头,凌与天续道:“第二个方式称作‘料先’,也就是观其眼神,看其步伐,视其动作,得其所以。”
凌与天自地上拾起一颗石子,说道:“若这是枚暗器,我欲攻击敌人头部,眼睛必定向上看去,欲攻击腹部,则必望向对方身躯部位,不只是眼神,像脚步、动作甚至手势等,皆可藉以预测敌人攻击的动向,马儿奔跑前总得要起脚,天将降雨时总有几片云朵,许多事物皆有机可循,就看你能否瞧出端倪,羿儿,你眼力甚好,切莫埋没你这份天赋。”
凌与天这般醍醐灌顶,使杨羿整个人发热起来,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双手微微颤抖,真恨不得马上练他个十招百招,忽然间,他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爹爹,倘若遇到使假动作之人该怎么办?如此一来预测岂不失准?”
凌与天哈哈大笑道:“羿儿今日的问题似乎特别多。”杨羿脸上泛红,“抱歉,爹爹。”凌与天笑道:“毋须道歉,能想到这地方去,表示你有在思考,很好!很好!”
凌与天接着道:“确实有这种人,譬如说他刻意看向你右肩,实际上却是朝下盘出手,若是遇上这样的人,前几招虽被对方的假动作给骗去,但对方总不可能从头到尾皆采假动作,打到最后仍会露出可循之机,遇上这种情况只要你一开始守好,心平气定应对即可。”杨羿道:“嗯,孩儿明白。”
“至于第三种‘后先’,看似容易却是最为困难,退而不攻,守而不攻,置之死地,而后攻之,‘后先’与‘先先’恰好相反,一开始并不抢先,反而故作软弱或败状,让对方猛攻,这形成一种心理战,敌人见你只守不攻,要不开始怀疑,要不攻得更猛,对方若怀疑你故意示弱,出手便多了几分顾虑,威力也跟着倍减,对方若是攻得更猛,在心浮气躁之下你将更容易看出破绽,无论敌人是何想法,这两点皆对你有利,这败中求胜之法并非一般人能练成,首先要有一定的根基,否则根本守不住对方的连番攻击,而第二个困难处在于,过程中就算看见对方弱点仍须忍住,若要回攻则必须是致命一击,这败中求胜的‘后先’之法就连我也无法做到。”
杨羿怎么也没想到,强如凌与天竟也有无法做到的剑招,不禁好奇发问:“这败中求胜之法如此之难,当今世上可有人办得到?”
“有的,爹爹之前行走江湖时曾遇见一人,那人叫作绝代烽云,是个不世高人,三先剑法便是他所创,其中败中求胜的‘后先’之法他更是拿手。”
杨羿道:“将来若有机缘能见上绝代前辈一面,当真是三生有幸了。”凌与天道:“当时我二十多岁,而绝代烽云约莫三十几岁,现下事隔快二十年了,却不知他是生是死,下落为何。”
杨羿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名擅使疾风刀法的闇帮首领,决意采抢攻为上的“先先”之法。
不等黑衣男子出手,杨羿青龙剑“唰”的一声直取对方咽喉,黑衣男子没想到杨羿说出手便出手,这一剑来得又急又快,黑衣男子手中繁星刀赶紧伸来一挡,同时另一手弦月刀挥出还击,孰料杨羿长剑忽地转向,行至一半改刺向对方右腰,黑衣男子弦月刀还击不成,赶紧移向腰际再挡,黑衣男子“咦”的一声,想出刀攻击,见杨羿攻势却又再来,只得再次回防,黑衣男子向后退了数步,道:“小子动作倒挺快的!”
杨羿道:“两招了!”,“招”这一字尚未说完,杨羿提剑再次抢攻,右手疾振,攻势源源不绝。
黑衣男子不停防守,转眼间三招过去,自己的疾风刀法竟迟迟没机会使出,黑衣男子心里一急,跃至一旁,忍不住怒道:“且慢!一开始我明明说若你能抵挡得住我二十招,便请你喝酒,现下却全是你在攻,这算哪门子练招?”
杨羿微笑道:“我刚说十招之内赢你,你不是也接受了?”
黑衣男子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杨羿身后,问道:“你背后那人是谁?是你朋友吗?”杨羿回头一看,黑衣男子面露狡狯之色,喜道:“这下总该换我先攻了。”
一个箭步上去,双刀急划而过,使出疾风刀法电式中“星驰电走”一式,闇帮首领闷了许久的疾风刀法终于得以出击,如久旱逢甘霖般酣畅淋漓,一出手便又快又狠。
杨羿察觉对方攻来,连挡四回,接着一招“飞龙腾天”纵身跃向空中,青龙剑同时自上挥下,而黑衣男子接着使出豹式中的“豹隐山林”,双刀由下而上划去,犹如猎豹敏捷快速的跃上枝头。
一个向下挥来,一个自下划上,两相交会,两人手腕均是一麻,双双落地时,杨羿赞道:“好一对双刀!”黑衣男子道:“你这把剑来头不小,与我弦月、繁星相触,竟没留下划痕。”杨羿道:“只剩三招了。”
不让杨羿占得机先,黑衣男子挥舞双刀,率先抢攻,杨羿只好改采“料先”之法,长剑横举,双眼望向黑衣男子,观其眼神动作,发现对方双刀虽是劈向下方,但眼睛却是直盯着自己的右臂瞧。
杨羿不疾不徐,随意朝下挥了几下,算准了时刻,右手往前伸,之后手腕一转,青龙剑急转回砍,见杨羿提早一步回防,黑衣男子一惊,出手稍慢,杨羿顺道一个转身绕到黑衣男子身后,长剑直指对方后背,笑道:“前后加起来共九招半。”
黑衣男子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