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雪羽打开屋门,却已不见飞澜的踪影,为了怕凌剑抢先到达落花崖,她加快脚步,沿着蜿蜒山路向上而行。
一个时辰过去,放眼望去,山路两旁是一大片黄花风铃木,风铃木上开着风铃花,风铃花呈钟形,约莫八、九寸长,攒聚起来犹如一串串风铃,时正逢春,树上黄花簇簇,金黄一片煞是耀眼。
近午时,雪羽来到崖顶,眼观四方只见周遭尽由黄花风铃木丛所包围,崖顶的风不停歇,黄花飘落,飞舞空中,时而坠地,时而旋起,落花崖因黄花处处而显得明艳辉煌、灿烂不已。
远方一道人影跃来,最后站定在离雪羽十数尺远的大石上,司徒煌海道:“原来是妳来赴约,我该说是妳太勇敢,还是凌剑太薄情?”
雪羽道:“我依约独自前来,希望你也能信守约定。”司徒煌海道:“太阴诀妳带来了吗?”雪羽道:“当然。”
司徒煌海叹道:“唉,当初我以礼相待,问妳太阴诀的事,妳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若妳当时据实以告,也不需要赴今日之约了。”经过华流裳的事件,雪羽知司徒煌海深谙人心、诡计多端,因此她不再多言,直接切至重点,问道:“焰灵神剑呢?”
“在此!”只见司徒煌海举起右手,手中握着一把剑,但那剑用布包裹起来,不知里头为何物。
“我怎知这里头是否真是焰灵神剑?除非你将布包打开,抛过来让我瞧上一瞧,我才信你。”司徒煌海道:“欸,雪羽姑娘,如果妳不相信又何必前来赴约?况且,我也不知妳身上的太阴诀到底是真是假。”
雪羽自怀中拿出一封信,“太阴诀在此,若你不信,那我只好下山了,告辞!”司徒煌海急道:“且慢!我信妳就是,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这太阴诀若是假的,妳恐怕休想活着离开此地。”雪羽道:“你将神剑抛过来吧。”
司徒煌海拆开了裹布,手中之剑彷佛散发着煜煜光辉,接着向前一抛,雪羽顺手接来,确定无误后,这才将太阴诀掷了过去。
司徒煌海右手一接,笑道:“多谢了!”随后扬起左手,四周的黄花风铃木丛中竟冒出成群的黄衣人,人人拉弓搭箭,瞄向雪羽。
“司徒煌海你!”只见司徒煌海左手开始缓缓移动,正欲挥下,只要这么一挥,指令一下,黄衣人手中的弓箭将朝中央齐射。
雪羽见状急喊:“住手!”司徒煌海道:“很抱歉,我可不想听人交代遗言。”雪羽急中生智,说道:“你确定我刚给你的是真正的太阴诀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妳的命现在在我手中,识相的话赶快交出来。”雪羽道:“我既然敢独自前来,便不怕死。”司徒煌海道:“好一个不怕死的妮子,但我可没这么笨,才不会让妳就这么死去,我记得之前妳在东极门时,凌剑这小子为了找妳,可是不顾危险地混进来……”
雪羽一听整颗心都慌了,自忖:“若我死了一了百了倒干脆,如果司徒煌海抓我当作人质来逼凌大哥就范,这可怎办才好?”雪羽冷汗直流,心想着该如何是好,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凌剑的负担,她把心一横,拿起焰灵神剑放在自己的颈子上,以示决心。
此举让司徒煌海为之一惊,他原本设想着,若对方拿假的太阴诀来交换,至少还可掳了雪羽来威胁凌剑,逼迫他交出真的太阴诀,没想到雪羽竟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如此一来所盘算好的计谋岂不毁于一旦?司徒煌海连忙从石上跃下来,急道:“妳…妳别寻短…有事好好说…何必如此?“
“是你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宁愿牺牲,也不让你得逞。”司徒煌海道:“若凌剑知道妳为此而牺牲性命,他铁定难过不已。”
“要我收手可以,除非你先叫这群人撤了。”司徒煌海道:“好,我马上撤,妳千万别做傻事。”司徒煌海左手向外挥,示意众黄衣人赶紧离去。
待得黄衣人尽皆散去后,司徒煌海道:“我都已将焰灵神剑给妳了,妳也该守信给我真的太阴诀了吧。”雪羽道:“方才我给你的太阴诀原本就是真的了。”
司徒煌海冷笑一声,“雪羽姑娘,妳该知道,老夫可经不起第二次的玩笑。”雪羽道:“我没骗你,若你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司徒煌海半信半疑地打开信封,发现里头有两张纸,第一张纸呈现一片空白,上头并无任何文字,司徒煌海眉头一皱,心想:“一张白纸?难不成这里头暗藏什么玄机?”转念又想:“有些人为了隐藏机密,会沾取特殊汁液书写于纸上,用火烤或水浸的方式文字才能呈现。”
念及于此,司徒煌海暂时收起白纸,打算之后再作处里,接着拿起第二张纸继续观看。
看过之后,司徒煌海忍不住开始狂笑:“哈,段峰奇你写这信,是要昭告世人你是多么愚蠢吗?你该好好感激我完成你的心愿,让你跟叶绫月得以在地下结为连理,做一对黄泉鸳鸯,哈哈哈哈………”
“莫非我大师姐叶绫月之死亦跟你有关?”司徒煌海道:“不错,我不过是帮雪山派解决了一个叛徒,如此算来,雪山派反而还欠我一份恩情,不是吗?”雪羽道:“看来你果真不明白太阴诀的真谛。”司徒煌海道:“妳说什么?”
“红锦说得对,你根本就不配读太阴诀。”司徒煌海道:“段峰奇武功高强、人品又好,只可惜沉溺于儿女私情,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又怪得了谁?”
雪羽道:“人生短暂,不过数十寒暑,就算坐拥江山、享尽荣华,若做事违背了良心一切都是枉然,司徒煌海,原本你拥有许多珍贵之物,只可惜你却将它一一抛弃,我真替你感到不值……”司徒煌海道:“现在世上最珍贵之物就在我手上,我有什么好不值的?”
“你原本拥有挚友杨苍、爱徒青曦,以及对你心存爱慕的紫凛姑娘,但你却让权势蒙蔽了良知,让这些爱你的人难过伤心……”司徒煌海怒吼:“够了,别再说了!我的事不需要妳多嘴!”
雪羽轻叹一声,心想神剑既已到手,转身便欲离开,走没几步,一阵风自背后袭来,雪羽向右闪过,回头一看,司徒煌海早已快步逼近,同时说道:“岂可如此简单就让妳走!”
只见司徒煌海掌风飒飒,不停攻来,雪羽接连闪躲,左手拿着神剑,右手祭出丝绢反攻,两人你来我往,过招数回。
此时,一道白影快速冲上前来,扑向司徒煌海,司徒煌海收掌向后一跃,骂道:“又是你这只该死的畜牲!”说完大掌一挥,正欲再击,眼角余光瞄见凌剑、东宫展等人正在不远处就快赶到,司徒煌海心想反正太阴诀已到手,当下不再恋战,轻功一踏随即离去。
凌剑问道:“雪羽,妳没事吧?”雪羽道:“我没事,幸好你们及时赶到。”
红锦气喘吁吁地道:“果然是四条腿的,跑得真快,我们在后面差点追不上雪狼。”东宫展道:“不只是雪狼,我们在后头也差点追不上凌兄弟,雪羽姑娘,妳可知凌兄弟发现妳不见了之后,他有多么着急。”
雪羽脸上一红,“抱歉,让你担心了。”凌剑道:“无论如何,千万不可再这样不告而别了。”雪羽点头,递出焰灵神剑,“神剑在此,司徒煌海也已拿走太阴诀了。”
凌剑接过神剑,随手舞了几下,说道:“这剑依旧是假的。”雪羽惊道:“怎么会?”
东宫展道:“我来看看。”持剑仔细一观,“我明白了,难怪司徒煌海会约在这地方作交换。”雪羽道:“此话怎讲?”
东宫展道:“除非像凌兄弟这种会使焰灵剑法之人,否则一般人并不了解神剑的特性,认为只要能散发出光彩的就是焰灵神剑。”雪羽道:“嗯,当时我接过神剑一看,也是这么认定的。”
东宫展道:“妳看周遭尽是黄花风铃木,黄花随风纷飞,且此时又是正午时分,阳光正艳,放眼望去皆是灿烂一片,妳自然误以为这剑本身也会散发出光芒。”
雪羽道:“原来如此,如果司徒煌海是约在一般树林里,相形之下,这剑有无光彩一见便知。”东宫展道:“正是!要仿造焰灵神剑最难之处就在于它本身所散发出的光彩,所以司徒煌海只好使出此掩人耳目之计。”
凌剑道:“难怪司徒煌海不让我去赴约,想必是怕我一眼便认出这焰灵神剑是真是假。”东宫展道:“极有可能。”凌剑道:“幸好此次雪羽平安无事,否则我绝不放他干休。”
东宫展羽扇轻摇,“虽然司徒煌海摆了咱们一道,但这次咱们也回摆了他一道,不算亏本。”红锦笑道:“没错!当司徒老贼破解了那‘无字天书’后,看完了铁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东宫展好奇问道:“不知红锦姑娘里头究竟写些什么,可否告知在下?”红锦嘻嘻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