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申不害挂了,韩襄王任张平做相邦。
权势大家,韩国自申不害之后,皆以权谋治国,而张平,与申不害一脉相承,继承了权谋韩国之术。
张平的书房内,从秦国回来的使者蒲遂,向张平告知着秦国的一切。
“相邦,蒲遂出使秦国,看到一件怪事。”
韩国对秦国,是相当敏感,任何超乎寻常的动静,皆会被韩国人反复斟酌,蒲遂也一样。
“何事?说来听听。”
蒲遂能说出来的,定然是值得注意的大事,他张平可是非常感兴趣。
“范雎在秦国被重用,乃是公孙衍与刘众之谋,然自从范雎被秦王重用,便向秦王说不要重用魏冉,此时本对应了刘众之策,然而范雎谨言秦王弃魏冉之后,却再未行公孙衍之策,而是尽心辅佐秦王。”
公孙衍的策略,是纵横之策,自然是要告知当时还没嗝屁的申不害,而申不害挂之前,也把这件事告知了张平。
而蒲遂,就是张平信任之人。
“范雎因功名而忘恩人,此事倒也说的过去,然蒲遂接下来的发现,却超乎想象...。”
若说范雎最喜欢做什么,莫过于看仇人痛苦,而他的仇人,便是刘众。
看刘众痛苦不可能,但他能看刘众老爹痛苦,每日去探望一下刘众老爹,可是他最喜欢的事。
下了朝堂,范雎像往常一样前往刘众老爹的住处。
“秦使,我们何时才能见到狗儿啊?”
刘众老爹倍感焦虑,苍苍白发也稀疏了不少,满是沧桑的脸上,褶皱和黑眼圈交互重叠。
自从来到这个院子,范雎就告诉他赵国不肯放他们路过,无法见到刘众,刘众老爹百般祈求范雎,要他想办法尽快见到刘众。
然而,赵人死活不肯再让他们前进一步。
“长者请勿多虑,秦使尽快想出办法,让长者见到刘子。”
范雎平静的说,心里却是在满意的笑。
什么方法最折磨人?
让他整日陷入焦虑中,亲情的思念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什么方法最能毁掉一个人?
身边所有人的无限否定,限入无法逃脱的泥泽,再加上人生的失败。
现在,刘众的老爹已经陷入最折磨的痛苦中,接下来就是毁掉刘众了。
曾经在魏国所有的屈辱,他要加倍奉还。
燕国,可是有他给刘众准备的一份大礼,他相信,刘众将退无可退,只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手中。
在刘众老爹满是祈求的话语中,范雎随意安慰了一下刘众老爹,满意而又舒心,大步迈出院子。
而此处院子的一角,蒲遂听着院子里的一切。
“你是说,范雎囚禁了刘众之父?”
张平一脸惊讶,这种大事秦国竟然做的滴水不漏,而且还是在燕国带回的刘众老爹。
刘众是何人?
灭中山国之人,建立六扇门之人,还帮秦国攻伐羌人,并且连战连捷。
此人若是被秦国所用,那韩国的日子,可想而知。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张平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在房间内踱步不停。
“六扇门谷负病重,刘众之父被范雎骗到秦国,刘众在羌地作战。”
张平自言自语,似乎整理着思绪。
“蒲遂在秦国时,曾听秦王说刘众甚有孝心。”
旁边的蒲遂忍不住插了一句,张平似乎一下子被提点到了什么。
“燕国,燕国对刘众有什么动静?”
张平猛的回头,向蒲遂问。
“燕国贵卿似乎对刘众异常不满,若刘众回到燕国,定会遭到燕国贵卿的疯狂针对。”
蒲遂被张平的一惊一乍给吓到了,急忙回答。
张平冷静了下来,“蒲遂,若刘众得知其父被骗,忧心竭虑,思念自己,而死在秦国,你说刘众会如何?”
蒲遂见张平问自己,顿时愣了一下,想了想,才答:
“那刘众必定会恨秦国,如此,刘众便不为秦国所用。”
蒲遂起身,对张平行了一礼,
“相邦,蒲遂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蒲遂,单让刘众不为秦国所用,是远远不够的,刘众此人之才,乃是可对抗秦国之利器,
若刘众在燕国受重用,定然会报复秦国,如此,能解韩国之危。”
单看刘众的过往,便知不会为别国所用,所用张平连拉拢刘众的想法都没有。
韩国并不强,来一个刘众,对韩国来说只能是坏事,韩国人,更喜欢看别的国家跟秦国鱼死网破,他自己去打,不行。
燕国与赵国乃是盟友,刘众在燕国,自然会助赵国功秦。
天下能对抗秦国者,也只有燕赵两国了。
第二天,韩襄王按照张平之策,派人潜入秦国,又派人前往羌地见刘众。
还派了人去了魏国。
如此的局面,张平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若魏国得知范雎之事,定然会更加畏惧秦国,韩国不怕魏王畏惧,他怕魏人不畏惧。
魏人畏惧了,会更加疯狂的对付秦国,而魏王畏惧,也只会被士子们怂恿。
还要派人去燕国,范雎要做何事,燕王若不知,怎么再次重用刘众?
夜黑风高,刘众老爹的宅院里,一个黑衣人翻墙而越。
“...他们骗长者到此,乃是用长者要挟刘众,刘众一日不为秦国所用,他们断不会让长者见刘众,如今,刘众是进退两难啊!”
刘众老爹的倔强,他永远是燕国之人,他的儿子狗儿,只能永远为燕国做事。
如今黑衣人的话,让信任范雎的老头产生了疑惑,在燕国,他活的太安逸了,从没想过这世上竟如此阴险诡诈。
在这个院子里的这些时日,范雎能出门,而他不能,对外面的事务一无所知。
“他竟然骗我?他们竟然要挟狗儿?”
刘众老爹喃喃自语。
黑衣人的话虽然惊醒了刘众老爹,但黑衣人并不能取得老头的信任。
不管信不信黑衣人,老头心里都明白,他已经拖累了刘众。
他的狗儿只能是燕国之人,只能为燕国做事,万不可成为秦国之臣。
而不拖累刘众的办法,唯今只有一策,老头似乎做了决定。
待黑衣人离去,老头把绳索扔上房梁。
“狗儿,你是燕国之人,你是燕国之人!”
脚下一蹬,脖颈便悬挂在绳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