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人安居中原之北,常年羸弱,南受中山国欺辱,北受匈奴.东胡侵犯,才有如今大难,大王若是想图强,可用此战练兵,中山国是齐国羽翼,向来随着齐国行事,今大王师出有名,齐国为避嫌不敢乱动,减除齐国羽翼,到时再昭告天下,说乱燕国者乃中山国,今中山国已灭,燕国大仇已报,齐国有怨,又与何人说?”
燕国的历史,从来都是被欺负,被打的下场,哪有雄起的时候?再继续安逸下去,迟早要灭国。
“可若此战胜利,岂不是得罪了赵国?”燕王疑问。
“大王,得不得罪,那要看大王的意思了,若大王把攻下的城池拿出三分之二献与赵国,赵国又岂会责怪大王?如此,强了兵事,削弱又麻痹了敌人,加强了友邦,自己又得了城池,大王何乐而不为呢?”
燕王痛恨的是齐国,只要关于削弱齐国的事,他不可能不答应,继续问刘众,是想了解其中的利弊而已。
“刘子,受职一拜!”
燕王突然起身,对着刘众行了一礼,这刘众哪儿敢受?站起身赶快扶住燕王。
成了燕王的客卿,燕王倒是想给刘众官职,可刘众才不想要,他来战国,又不是受累的,无官无事一身轻。
但有一点,那就是议会必须要去。
“唉!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送走了燕王,刘众激动的性情始终也稳不下来,而自己老爹更是激动,也不知道怎么得知燕王见刘众了,当他回到村口的时候,正看见老爹在满大街的宣扬自己儿子呢,那热情劲,跟范进中举有一拼。
“倪儿妹妹,要不今晚我住这算了。”
自己夫子喜欢清静,住的地方离村子并不远,但也有点距离。
今天要是回去,不知道会被老爹热闹多久才能睡下呢,明天的朝议,他可不想盯着两个黑眼圈去。
“你呀!人家被器重了都想衣锦还乡,你却躲起来,父亲那间屋子倒是干净,哥哥若是不想回去,就留下吧!”
谷倪说着,脸上透着红晕。
“这天下之大,都没有在妹妹身边好,我这辈子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说完,就直接钻进了夫子的房间,明天要早起,不然赶不上朝议,他得早点睡。
朝堂上,刘众第一次参加这种朝议,紧紧的跟在郭隗的身后。
“郭子,您身后这位少年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啊?”
郭隗旁边,一个老者问郭隗。
“这是我的一个门客,刘众,字聚之,现在已经是大王的客卿了,刘子很少出来走动,大夫自然没见过。”郭隗解释道。
“哦?如此年轻就已经是大王的客卿了,是哪家的公子啊?燕国姓刘的可不多,我怎么没听说过贵卿之中有姓刘的啊?”大夫很少好奇,继续追问。
“大夫,刘众是庶民之子。”刘众对着大夫行了一礼。
“庶民?大王竟然让一个庶民做了客卿?大王真是糊涂啊!”大夫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刘众。
等级的划分,在春秋时期最为严重,但已经到了战国,六国皆已放下旧观念重用有才的人,唯有燕国不同,燕国八百年没有过大的征战,动乱,依旧守着旧规矩,王道是燕国的立国之本,庶民与贵族有着天地之别。
他不理刘众,刘众也懒得去理会他,这些人,还不足以让刘众动怒。
不一会儿,燕王也进来了。
“寡人昨日得了一位大才,寡人心里高兴啊。”刚进殿,就开始说:“来,刘子,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走到刘众身边,就要扶刘众。
这让刘众怎么受得起?刘众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满堂的目光都聚集在刘众身上,再加上燕王的热情,让刘众有些受宠若惊。
“此人,刘众,字聚之,本是谷负先生弟子,经郭隗引荐,寡人才有幸得此大才,从今日起,刘子就是寡人的客卿了。”
燕王回到王位上。
“昨日刘子向寡人提议,攻打中山国。”燕王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一阵诧异。
“大王,攻打中山万万不可啊!”说话的正是刚才询问刘众的大夫。
“是啊大王,燕国遭受大难,国力尚未恢复,那中山国国力强盛,又有齐国做呼应,此时攻打中山国,无异于自取灭亡。”
众人纷纷劝阻,刘众也不说话,坐在一角看戏,朝议这种事,有人提议就有人反对,何况是出兵的大事,他的话大臣也不会听,一切决断就看燕王了。
“大王,刘众乃一介庶人,对朝政一无所知,年轻人口无遮拦,狂妄自大,大王若是听取此人的意见,会让燕国引入难以扭转的局面,遭天下人耻笑啊。”还是刚才询问的大夫。
刘众笑了笑,继续装聋作哑。
“刘子为何发笑?”燕王想让刘众站出来解释,但他就是没动静,好像这事儿跟他无关似的。
“大王,庶人是否就无才可用?”刘众反问。
“庶人匹夫之勇,只会耕种罢了。”燕王还没回答,那大夫就接了下来。
“那请问大夫,魏国之强大,为何?”
“自然是魏国兵力强盛。”大夫鄙夷的看着刘众,跟看白痴一样。
“那再问大夫,魏国为何兵力强盛?而燕国为何就兵力不强盛?魏国可让中山国灭国,燕国就不可?”
“那魏国有子夏坐镇,更有贤才无数,魏卒当然可以灭中山国。”
“大夫所言极是,正如大夫所言,魏国因得子夏,而子夏的学生又皆是贤才,受魏王重用,所以兵力强盛。那再问大夫,子夏受任之前可是庶人?子夏的学生李克、吴起、田子方、李悝、段干木、公羊高等人,在受用之前又是贵卿?魏王能用庶人让魏国强大,大夫是燕国大臣,为何对大王任用庶人起意见?还是想看着燕国就此没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黄口小儿!”那大夫一时被刘众说的无以言对。
“大夫是嫌刘众年纪小了?”
那大夫摇了摇头,撇过脸去,不再理刘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