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众想光明正大的走,但阮隆和阿三都不认同,阿三从小在山里长大,特别擅长野外生存,对于一些奇奇怪怪的羊肠小道,他走的是特别熟悉。
正巧,这些天全靠他一个人,抄小道,走山路,靠着倔老头的地图,绕过重兵把守的关隘,竟然在齐军的眼皮子低下,毫无动静的来到卫国边境。
“将军,在往前就是卫国了,我们终于可以住客栈啦!”
这段时间个个都窝在马车里,一群人都憔悴了不少,特别是两个女眷,更是不堪劳累,整日昏昏欲睡。
这座山脚下,有齐国的大军驻守,而对面却是荒郊无人之地。
卫平侯八年(公元前335年),卫平侯去世,卫嗣君继任君位。卫嗣君五年(公元前330年),自贬称号为君,卫国自此仅存濮阳一地。
严格来说卫国此时已经和魏国一个国家了,但属于自治。
卫国人才辈出,却君主昏庸,让众多人才皆流失在外。
其中除了名将苟变被任高职,吴起,商鞅,聂政,仲由,李悝,等等等等,可以说这些人才,撑起了战国的支柱。
阿三和众人的松懈,对刘众来说毫无意义,但他并不想打击这些跟随自己的人。
毕竟连自己也心存侥幸心理,希望苏秦的计谋到不了卫国,或者说,卫国不屑齐国的要求。
休息了一晚,准备好行装,开始踏上卫国的国土。
卫国的城池有些荒废,可能这也是跟魏国的衰落有关,君主国都衰落了,附庸国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马陵之战,彻底击垮了魏国最后一丝尊严,魏国的霸主之位,从此一去不复返。
濮阳城外,刘众一行人准备入城,突然从城中奔出一支军队。
“来人可是燕国贤士刘众?”
那军马来到刘众的马车前,大声问到。
“刘众奉燕王之命,欲前往秦国,途径濮阳,向卫嗣君问好。”
该来的迟早要来,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痛快,如今怕也没用,他不可能一直躲着去秦国,也躲不过去。
“齐国人说,刘众去秦国,定为秦国效力,让魏王下令杀你,然卫嗣君乃是一隅之主,闻刘子之贤,欲见刘子,刘子请随我见卫君吧!”
这将领倒是坦然,这或许跟卫国与周围几个国家有关,毕竟谁也不愿甘居人下。
进了濮阳城,马车还没停下,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刘子不行马陵之道,却来我濮阳,是濮阳之福。”
等马车停下,刘众下了马车,赶忙上前行礼。
“刘众听说卫君明察秋毫,今日见卫君,刘众敬佩,然卫君却不知卫国将危矣!”
齐国要杀刘众,刘众就看着让他杀了?自然要算计一番。
卫嗣君听完刘众的话,刚才还一脸期待呢,顿时脸色拉拢下来。
“刘子莫要妄言,我卫国受公平封爵,已有八百余年,可有何危?”
魏国不灭,他卫国也不会灭,就算魏国灭了,他卫国还是卫国,顶多换个主子罢了。
“北狄侵卫,是许穆夫人为卫复国,然北狄虽灭,而今却早已不是春秋之时,卫国四周皆是虎狼之国,危机四伏,而卫君仍用春秋之法,不为卫国谋取生路,却用刘众取悦魏王,卫君不知刘众是何人,若卫国再灭,怕十个许穆夫人也救不回卫国了。”
刘众脸上漏出讥讽,不把卫嗣君放在眼里。
“刘众小儿,休要胡言。”
卫嗣君顿时大怒,挥手想身边的人示意。
“拿下,明日送入大梁城。”
“我听说卫嗣君明察秋毫,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竟然连善谏之言都不愿听,可悲啊,可悲的卫国要亡了,想那许穆夫人一心为国,却就此付之东流。”
刘众两眼望天,叹息声让卫嗣君顿时一愣。
卫国本来就已经自降为君了,早已名存实亡,但在刘众的嘴里,怎么就听着那么悲壮呢?
卫嗣君回身向王府走去,走到半道,停下对随从说了些什么,那随从便走到带领刘众的将领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将领命人把刘众一行人带到一个空院子里。
夜晚,尽量派人送来餐饮,餐饮丰盛,阿三边吃边哭。
“将军,阿三本...本是中山国贱民,将军不弃,收在身边,本以为跟着将军从此高枕无忧,却没想到今日难逃亡命之途,来,将...将军也多吃点,饱死鬼比饿...饿死鬼强。”
说着,往刘众身边推了推那一盆肉。
“你后悔了?”
“不,阿三不后悔,阿三...跟着将军,倒还过些好日子,这辈子想都想不来的好日子,阿三只是替将军不值,放着燕国的相...相邦不做,如今却连命都要没了...。”
一边说,一边哽咽,还一边往嘴里塞肉。
看阿三开始吐露怨言,刘众看向倔老头。
“别看老叟,老叟若不遇到公子,早就是死人一个了,如今有公子陪葬,老叟值了。”
依然是一副怪模样,连说话都让刘众瘆得慌,什么叫自己给他陪葬?
春姬和邱琢倒是无言,认真的吃着饭食,倒是可惜了这姐弟俩,本来在齐国可以很好,非要跟着送死。
“君上莫要看邱琢,邱琢在那女眷之内,早已生不如死,是君上救姐姐和邱琢,如今能跟君上一起解脱,是邱琢和姐姐的福分。”
这小帅哥倒是坦然,直接也叫刘众为君上。
“如今好好的,竟如此丧气,阮隆认为,君上之策已奏效,那卫嗣君派人送来美食,便是证据。”
刘众的策略,倒是隐瞒不住阮隆,那卫嗣君送来丰盛的饭食,就已经是表示心意了。
而且,齐国要的是他一个人,阿三他们又会有什么事儿?
刚用过饭,就有一个下人前来传刘众,说卫嗣君要见他。
“卫君见刘众,竟如此偷偷摸摸,这卫国气数,怕是将近了。”
甩下这句话,便跟着下人去见卫嗣君,那下人听了跟没听见一样,但这是卫嗣君身边的人,只要他听见,刘众就不怕他不对卫嗣君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