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儿失踪了,此话当真?”
云朗一把揪住其源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明明看着都能被风吹倒的单薄身子,眼下将其源这个结实的大高个提起来却是十分的轻而易举。
“回主子,确实无疑。自从上次我们安插在周国皇宫的人突然被清剿之后便失去了卿洲长公主的消息,但这次皇宫外围的探子着实是发现了长公主的踪迹,但很快就跟丢了。”
其源自责,先是莫名其妙被人清洗,打的他毫无反手之力,之后他费尽心思总算在长安又安插进了几名探子,但比之之前着实是差强人意,如今的周国皇宫俨然已是铜墙铁壁,他的人一个也弄不进去了。
“是在何处最后发现绾儿踪迹的?”云朗撤了手,复又坐下,但脸上阴云密布,前段时间他忙着门中的事忽略了长安,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空档竞就让他损失惨重。
真是可恨!
“城门口。”
城门?绾儿想做什么?
云朗皱了眉,突然想起一人来。
“你去联络长安‘笑春风’的负责人,传我命令,务必要将绾儿踪迹查清楚。”
这已经是云朗的无奈之举了,“笑春风”刚刚建立不久,根基未稳,他的人手在笑春风秘密训练探子只那么两三人,其余的皆是毫无经验的新手。
更何况这“笑春风”明面上挂的可是梁王世子的名头,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作本就要小心,如此一来本就是举步维艰,现在还要私底下查到绾儿踪迹,实属难上加难。
“对了,主子,我们的人来报,城门口好像还有一个人在等着长公主。”
其源突然想起来手下来报时提过的一句话。
“谁?”云朗瞬间警觉。
“好像是个女子,但具体是谁并不清楚。”
“女子?”
能令绾儿毫无戒心的人其实并不多,此次她出宫定是详细计划过的,那女子也一定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能是谁呢?会不会是她手底下残存的探子?
不可能。云朗率先否定了这个猜测,据线人来报,“醉玲珑”被人一夜之间灭了个干净,手法极其残酷狠绝、干净利落,会有如此可怖力量的人绝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就在云朗陷入沉思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妃子笑”找他去后山绝魄崖一趟。
“知道了,我随后便去。”
“妃子笑”突然找他前去那绝魂崖,也不知是好事还是阴谋,这个师父一向行事乖张恣意,从无人可以猜到他行事的意图。
绝魄崖,断魂风。光是站在崖上,便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万丈悬崖之下夺人魂魄的恐怖力量。
“师父,您找我。”
“妃子笑”此刻正背对着云朗站在悬崖边上,听见云朗的声音,回眸一笑。
“云朗,你可知这绝魄崖有多深?”
只那勾魂摄魄一眼,“妃子笑”复回转头去,仍旧盯着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悬崖下,面容不为所动,狂烈的风席卷他的周身,那头迷幻的银发在风中勾缠,美得不似凡人。
“徒儿不知。”云朗老实答道。
这绝魄崖不知毙命多少,凡是坠入绝无生还可能,怎会有人不要命特意较量它到底多深?
“二百一十丈。”
“妃子笑”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的变化。
云朗心中奇怪,今儿师父是怎么了?专门找他来这里谈心不成?
“那你可知这崖下到底有什么东西?”
“妃子笑”不管云朗,仿佛在自问自答。
“这崖下有一方湖泊,你可知这湖叫什么?”
突然的,“妃子笑”瞬间移动到了云朗面前,紧挨着他低低问道,这般近的距离,云朗甚至能看到那双紫眸里美丽的纹路,背着光,在淡淡的流转。
“徒儿不知。”
“妃子笑”徒然便大笑起来,张开的广袖被风掀起鼓动,玄色的袍子仿佛盛放的黑莲。
“上穷碧落下黄泉,鬼门关,奈何桥,忘川水,孟婆汤,三生石,总是王侯将相,也逃不过化为一抔尘土。这绝魄崖下,便是一方死地,那湖就是黄泉水,忘川河,掉进去拿便是有今生没来世了。”
“妃子笑”的紫眸仿佛透着红光,死死盯着云朗,神情诡异。
“徒儿不明白师父的意思。”云朗皱了眉,心下暗暗戒备。
“你不必戒备我,师父我现在可不会杀你,我还要把‘一骑红尘’交给你呢!只不过接掌‘一骑红尘’之人必须断情绝欲,我先把你的小情人杀了,你才能真正专注于门中之事。”
云朗脸色一变,手底蕴起一掌咬牙拍了过去,但击中的只不过是一个虚影,“妃子笑”早在他动作的那一刻就已经腾起了,脚尖点地,仿若妖魅一般消失在了云朗眼前。
“云朗好徒儿,你且等着为师将你小情人丢入这绝魄崖底吧!哈哈哈哈哈……”
云朗双目欲喷火,心中却大大敲起了警钟,如今绾儿刚好离开了周国皇宫,现在的她可谓是步步危机啊!
琅玡郡,绾卿此时正和琅玡郡王白璧以及安平县主在内殿议事。
他们正说起光裕三年的那场洪涝。
“……当年的那场洪涝中,我领着琅玡郡的子民藏身琅玡峰的一处洞穴之中,刚好躲过了那场祸事。”
琅玡郡王年仅不惑,但面貌端正,气宇轩昂,年轻时定是一方美男,如今岁月沉淀,更是显出成熟的魅力。
“琅玡峰?是什么洞穴竟能容纳这么多的子民?”
绾卿挑眉,真想竟是如此。
这琅玡郡王果然不简单,竟会卜算,生生将那场洪涝预测出来,事先遣散子民到洞内避难,发动富商购买备用的粮食和清水,保证半月内避难的子民所需。
琅玡郡王也曾将卜算的结果写了奏折呈上,可惜的是这份奏折在半路上不知因何被遗失了,不然应该是能引起重视而规避太大的损失的。
“是一处天然的洞穴,出于半山腰,但那洞穴后半部分深不可测,似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琅玡郡王也曾派人去探了那洞的深浅,但回来的人只说里面错综复杂,实在难以探清,其他没有回来的人便再不曾出过洞了。
“竟是如此……”绾卿略略思索,继而扬了笑脸问道,“可否带我前去一探?”
安平脸上闪过了然,琅玡郡王脸上的表情则耐人寻味的多了,半刻之后,才终于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