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儿在“一骑红尘”的日子开心得很,整天里跑去找云朗问他什么时候带她去见表姐,云朗被烦的不行,最后索性躲了出去。
“青丝九劫”整天里忙着料理门中事务没工夫一直陪她玩儿,于是团儿便看上了整日里冷着张脸的冰疙瘩“踏雪无痕”。
“无痕叔叔,你带团儿飞飞好不好?”
“踏雪无痕”今儿正在院儿里练功呢,团儿突然就出现了,揪着他的衣角一派天真无邪。
“踏雪无痕”这一辈子整日里醉心于轻功,没和什么人打过交道,更别说是一个才九岁的小娃娃了,脸上怎么扯也崩不出一个笑,但偏偏团儿就是喜欢缠着他。
原因无他,因为这个无痕叔叔可以带团儿飞。
“踏雪无痕”也不说话,直接将小姑娘夹在胳膊下就跃上了一旁的屋顶,团儿激动地涨红了一张小脸,兴奋地直拍手,差点儿没给掉下去。
“踏雪无痕”将团儿放在他怀里,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无痕叔叔,你的名字好奇怪哦。”
“嗯。”
“无痕叔叔,你的名字是你娘亲取的吗?”
“不是。”
“那是谁呀?”
“师父。”
“师父是谁呀?”
“‘妃子笑’。”
“‘妃子笑’是谁呀?”
……
令人没想到的是,“踏雪无痕”这个冷人竟还真和团儿小姑娘培养了很好的感情,两个人整日里四处游山玩水,团儿是开心的忘乎所以,连这次自己出来的目的都给抛到了脑后。
“无痕叔叔,你说这星星好看吗?”
夜晚,“踏雪无痕”又带着团儿小姑娘坐在屋顶上看星星,团儿托着腮,奶声奶气地问他。
“嗯。”
“娘亲说了,小姨就在天上看着团儿呢,所以团儿要乖乖的,否则小姨就不让团儿见到表姐啦!”团儿一直盯着星星,眼里映着点点星辉,看起来比白玉还要纯洁无暇。
“踏雪无痕”沉默着侧头看着团儿,圆圆肉肉的小脸儿上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信任,那双大大的眼睛如小鹿一般清澈见底。
“无痕叔叔有亲人在天上看着你吗?”团儿突然转了头,扎巴着眼睛看着“踏雪无痕”,脑袋歪歪的分外可爱。
“没有。”简短的一如往常,但话中似乎带了点儿淡淡的失落。他是在很小的时候被师父带回来的,他只记得漫天的血,漫天的红,或许自己的家人早就罹难了。
“踏雪无痕”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所谓的亲人,但近日被团儿这么一提,还是难免有些惆怅。
突然的,“踏雪无痕”感到脸上一暖,诧异的抬头,正好对上团儿真挚的双眸。
“无痕叔叔,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啊?“踏雪无痕”有些傻眼,面对团儿这么认真的询问,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是的……”
“那你怎么会没有亲人?娘亲说了,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娘亲和爹爹,除非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石猴子才会没有亲人。”团儿一脸近乎执着的真诚。
“石猴子?”这又是啥?
“娘亲和我讲故事,每个晚上都讲,我最喜欢娘亲讲的猴子,他是最厉害的孙大圣,可惜老是有一个唠叨的秃头管着他。”
团儿脸上现出遗憾,仿佛十分讨厌她口中的那个秃头。
“……”
“踏雪无痕”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什么石猴子、孙大圣,还有唠叨的秃头,她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该睡了。”天色已经很晚了,团儿脸上已经出现了倦容,虽然她还是在绘声绘色地给他讲着孙大圣怎么怎么上天入地、怎么怎么无所不能,但“踏雪无痕”还是看出了她眼皮耷拉下来的弧度。
“好。我明天要吃香香的包子。”
团儿很听“踏雪无痕”的话,只是心中还是惦记着昨天早上吃过的那个包子。
“好。”“踏雪无痕”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那这个小家伙可是会闹一整夜,虽然团儿口中那个“香香的包子”是用师父最宝贝,养了好几年的雪莲花做的。
反正都偷了一回了,再多偷一两朵应该没事吧?
“踏雪无痕”将团儿送回房间,临走前给她讲了个十分蹩脚的故事,看着团儿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关上了大门。
“呦!这奶娘当的不错哈!”
才刚关上门,“九香雪狐”就突然出现,不知死活地吆喝了一声,结果显而易见,尝了好一顿揍,这才抱头遁走,而“踏雪无痕”则照例在门外的大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团儿闻着香味就爬了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嘴里就开始吧唧吧唧地找好吃的。
“踏雪无痕”端着包子放好,先去抱起摸到地上来的小东西到榻上用被子裹好,给她好一顿梳洗,好不容易团儿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瞅到了食案上摆好的“香香的包子”。
“给我,给我,团儿吃。”团儿一见到包子,馋的眼神都直了,伸长了两只肉肉的小手直抓,恨不能现在奔下床一手一个。
团儿坐在榻上吃的正香的时候,“九香雪狐”进来了。
“二师兄,千夜殿来人了。”
“踏雪无痕”脸上微微一怔,随即淡淡答道:“知道了。”
“九香雪狐”皱了皱眉,转身先离开了。
这些日子下来,这门中谁看不出来这团儿和二师兄感情最为要好,二师兄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是真把团儿当成女儿来疼的,现在骤然要和团儿分开,他这心里肯定不好受。
“踏雪无痕”抱着团儿来到正厅的时候,前庭那儿正摆着一个软轿,厚帘软纱,四角各挂着一个玉铃铛,便连整个轿身亦用的上好的木材。
软轿四周站着八个粉衣女子,面容沉静气息平稳,身手定是不凡。而正厅内坐着喝茶的男子正值中年,脸上带着自信的浅笑。
“臻叔叔。”团儿喊了一声,“踏雪无痕”这才知道来人正是团儿刚来时口中的那人。
“殿下此次太过顽皮了些,夫人可是担忧地病倒了。”
团儿一听自己的娘亲生病了,急得一下挣脱“踏雪无痕”的怀抱跑到臻叔叔身边,仰着头不住地问着娘亲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只要殿下早日回宫,夫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臻叔叔摸了摸团儿的头,一脸温和地说。
团儿听了他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无痕叔叔,团儿要回家了,改日团儿再找无痕叔叔玩。”临入轿前,团儿不忘和“踏雪无痕”说了句话,“踏雪无痕”难得勾起了一个笑,点了点头。
目视团儿入轿后,臻齐转头对着厅中几人拱了拱手。
“多谢几位照料飞羽公主,我代千夜殿谢过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