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高颜夕会被周广迁到清秋寺,确实是用的这套说辞,但明眼人谁不知道这不过就是个借口而已,皇宫之中出现狐妖转世,且又是一国之母,传扬出去大周的颜面何存?于是周广便随便编了个借口将人弄出了宫,扔在清秋寺再不过问,皇后之位名存实亡。
南宫虔强忍下一口气,咬着牙强笑道:“是微臣愚钝。”
南宫虔又败一仗,看着玉阶之上趾高气昂地周兖不禁恨从心来。
早晚有一天,我定将你们这两个孽种彻底铲除!
南宫虔狠狠地盯着周兖,眸底的阴狠不断盘旋,周兖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
卿洲公主的事正式敲定,周广着人宣读了诏书,昭告天下。
午后,绾卿听闻今日早朝上的事儿后沉思了一会儿,她总觉的南宫虔不会就此罢休,俗话说的好,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是这个横行大周十几年的南宫虔了。
风光了那么久,忽然之间从云端被人踹倒了泥地里,任谁也不会甘心。前几次我们都赢得太顺心了,凤娘来报,如今大周各地南宫氏的党羽都被剪得七零八落的了,遭此重创,南宫氏绝对不会罢休,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南宫氏疯狂反扑的日子了。
绾卿手中捏着棋子,棋局上黑子几乎被绞杀殆尽,白子形式一片大好,但若是将这粒黑子摆在这儿……
绾卿双眼一暗,“死灰复燃……”
如今的南宫氏正如这棋局之中的黑子,表面上似乎被我们克制地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若是被他们找到缺口突出重围,那就将是我们的死期了。
绾卿手中黑子落下,“啪”的一声脆响,她看着这盘棋,冷冷地笑了。
四月初八,是大周卿洲公主的生辰,周广早在月余前便命皇后准备。
初八当日,长华宫上下装点一新,各位宫人均是面带笑容衣着艳丽。
“都给本宫醒着点儿神,今日若出了甚么差错本宫绝不轻饶。”
南宫月此刻正站在生辰宴的地点——长华宫的天乐殿里,仿若十分上心地亲自监督宫女们的进度。她身旁得力的夏岑也是忙里忙外一颗不停歇地检查着天乐殿里的一切事宜,不时交代要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她真有这般好心?”
素白机警,自南宫月凤驾一到长华宫她就派了人无时不刻地盯着,嘱咐一刻钟就回禀一次,现在素白正对绾卿禀报天乐殿内的状况。
绾卿听后一挑眉,南宫月一向视她为死敌,如今真会这般上心她的生辰不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由她去吧,本宫小憩一番,到了时辰唤本宫起身。”绾卿就势往榻上一歪,貌似真的一点儿不担心南宫月会在她生辰宴上做手脚。
素白轻手轻脚地替绾卿盖上薄被,无声地退了下去。
“姑姑,殿下可有吩咐?”千霓和千裳一直守在门口,见素白出来便上前问道,如今皇后身处长华宫,她们每个人无不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就怕皇后暗中搞鬼。
素白摇了摇头,“殿下要午睡,申时末刻唤殿下起身,莫要忘了。”
“诺。”千霓和千裳应下,素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交代二人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许走,自己亲自往天乐殿而去。
素白站在墙角,此处枝叶繁茂,往来的宫人步履匆匆的因而也未注意到那儿站了个人。
南宫月此时没有坐在殿内,而是站在门前指挥着殿前花草的摆放,几个小宫女撑着华盖侍立一旁。
素白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举动,想了想,还是公主那边比较紧要,召来几个长华宫的宫人吩咐了一番后转身回了正殿那边,不过在经过侧殿香元殿的时候,素白放慢了脚步,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有些异样。
常年在御前伺候,长年累月的经验让素白十分机警。觉得不对劲儿,素白小心地推开香元殿的大门,一步一步地踩着走进殿内查看。
因着长华宫是新建的,周广只绾卿一个女儿,所以如今偌大的长华宫就一个正殿夜未央住了人,其他侧殿都是空着的。
素白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如今长华宫所有的宫人都被南宫月调了去准备生辰宴,就连公主身边也只剩下她和两个一等宫女。
四处看了看,并未有甚么异样,素白皱着眉出了香元殿。
但是就在素白刚走出这香元殿的霎那,香元殿中恍惚间闪过了一道黑影,不细看只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素白再回到夜未央门前的时候,询问了几句千霓有无异状,确认无误后去准备绾卿起身沐浴要用的热水。
此刻,昏暗的夜未央正殿内,绾卿闭着眼蜷在薄被里浅寐,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做梦吧?我怎么好像看见了云朗?呵呵,一定是梦,云朗早就弃了我回齐国去了,如今又怎会出现在这大周深宫之中?既是梦,那在沉沦一回也没什么问题吧……
“卿卿……”
那声呼唤一如既往的温柔,云朗,你为什么要丢弃我?为什么、为什么?
坐在榻边的人,眉眼精致,面如冠玉,此刻大掌温柔抚着在梦中无助哭泣的女孩儿轻声哄着。
“卿卿,卿卿莫哭,我来接你回家可好?”
绾卿觉得这梦好真实,就连鼻尖萦绕的味道也是那样的熟悉,云朗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的温柔,她顿时就不想醒了。
“卿卿,我是云朗,我来接你回家,卿卿睁眼看我一眼好吗?”
绾卿越哭越凶,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地流,打湿了她两鬓的青丝,云朗看的心疼,一直温柔拭着绾卿的泪。
“卿卿,你醒来看我一眼,卿卿。”无法,云朗只能唤醒梦中的绾卿,绾卿迷迷怔怔地,睁眼的时候瞧见眼前有一个人,样子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云朗?”看了半响,绾卿终于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面前之人的样子愈发清晰,飞扬的眼角,挺直的鼻梁,红艳的薄唇,眼前的人不正是梦中她唤了许久的秦云朗玛?
“卿卿终于醒了。”云朗看着绾卿哭花得小脸儿,又心疼又高兴地抹着她脸上的泪痕。
“你走吧,我不想惊动侍卫。”绾卿突然佛开云朗的手,冷冷地对着云朗下逐客令。绾卿别开的侧脸线条此刻僵硬得很,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峻肃杀的气息。
卿卿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