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云朗这是在吃醋?因为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云朗看着绾卿笑眯眯的样子,心底突然开始别扭起来,别开脸,露给她一个线条优美的下颚。
“她是周国琅玡郡王的女儿,安平县主。”云朗懒懒地瞥了那人一眼,闷闷地说道。
“琅玡郡王?”绾卿记得凤娘捧给她的记载大周所有达官贵人的册子上有他,不过只寥寥数语。
嘉德太后母家长姐之嫡长子,帝表兄,光裕三年封地琅玡始为郡王。
光裕三年?绾卿记得她是光裕九年出生的,光裕三年不就是自己出生前六年?当年大周发生了史上最为严重的涝灾,时达半年之久,后来是怎么治愈涝灾排退积水的呢?
“云朗,你知道光裕三年大周的那场涝灾吗?”
“光裕三年……”云朗微微一愣,他不知道绾卿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绾卿心中并不确定,她总觉得琅玡郡王与那场涝灾有关,狼牙郡王一生不出封地,每逢岁贡也只是派遣使节进京,然而周广并未多加过问,莫非这狼牙郡有甚么秘密不成?
云朗细思了一番,沉声道:“我听母妃说过一次,周国光裕三年的那场涝灾灾情严重,许多难民逃往齐国,先帝仁厚,命父亲前往边界安顿难民,母妃随行而去。但是,”云朗的眉微微皱起,绾卿忙追问。
云朗看了一眼绾卿,整了整她肩上的披风,慢条斯理道:“周国十三个郡中唯独不见琅玡郡的难民。”
绾卿一顿,心中猛地向下一沉,这琅玡郡,果然有问题。
“你可知那群人是甚么身份?”绾卿看着远处山道上逶迤而行的那群人,其中正有刚刚问他们借道的男子。
“看他们的衣着,貌似是某个门派的弟子吧。”云朗从来不与江湖中人打交道,因而并不识得他们的衣饰。
绾卿拧紧了秀眉,堂堂一位县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一群江湖中人之中,近几年大周兴起了一个朔月门,专门为那些官宦之家祈福驱邪。看刚才那个男子进退有度,并未因云朗气势而吓退,看来必定是见过一定场面的。
难不成,他们真是朔月门的?
“云朗,不如我们也上山吧。”绾卿提步便往入口那边走,云朗无奈,心知她是对那伙人起了兴致,不弄明白不会罢休。刚刚自己费劲唇舌也没用,现在倒好,卿卿自己想去了。
绾卿心中怀着思虑,不知不觉中脚步飞快,好在云朗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追上了。
“卿卿,山路难行,你仔细脚下。”云朗一边帮绾卿清着杂草,一边提醒绾卿,她倒是浑不在意,倒是把他紧张的不行。
其源和几个暗卫早已清理好了路旁的树枝荆棘,踏平了那些坑洼,加上还有云朗护在一旁,她倒也不觉得难走。
没走一会儿,绾卿便看见了那伙人的背影,奇怪的是安平县主一直一个人坠在后面,跟前面的人离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绾卿勾唇一笑,她这是在等我们啊。
“山路难行,姑娘却是清闲惬意。”绾卿迈开小步,没两下就踱到了安平县主身边,闲话一句,扯开一抹无害的温婉笑容。
安平县主瞟了一眼绾卿,不改语中高傲。
“清不清闲不过心境所至,若心平如镜,饶是崎岖坎坷亦如履平地。”
绾卿笑意加深,安平话中深意她是听出来了,登顶上权看似不可能,但亦不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心怀天下,那没有甚么是不可能的。
“姑娘好见解。不知这山中有何好景致,为何这人人都对这登顶趋之若鹜?”
绾卿语带双关,这“登顶”之意,从安平那总算正经看了一眼绾卿可知,她亦不是傻子。
“景致自然是好的,一览众山皆如脚下之履,犹如坐拥天下,只手摘星。”安平这句话是直视着绾卿说的,仿佛信口捻来,又似字斟句酌。
绾卿敛了笑意,这个小小县主,心比天高,这样的人便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剑,不出则已,一出鞘必然锋芒毕现,杀伐狠绝。
届时能不能握住这柄利剑便是个极大的未知数了。
绾卿再度莞尔,她一向不作无把握的事,孙子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沉水一般的眸中泛起涟漪,犹如春风吹皱一池新湖,旧的气息氤氲不散。
绾卿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云朗,她知道他不高兴,但她高兴就好了,于是又淡定地把目光投向了安平县主。
云朗本来在看见绾卿终于看向了他,本还想傲娇一下让卿卿也来哄哄他,谁知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卿卿竟然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花瓶。
郁结……
难道是本世子的魅力下降了吗?
云朗随意地给路过的女子抛了一记眉眼,别说那女子了,就是那年青的男子见了也脸色泛红。
“没问题啊……”云朗一直在那儿自言自语,殊不知一旁的其源还以为主子这是和姑娘闹别扭,本着乐于助人的性格,其源还琢磨着要不要说两句好话缓和一下两人。
那边主仆正在纠结,而这边绾卿和安平的机锋却正火热。
“若姑娘是个男子必定是王侯将相之流。”绾卿挑了挑眉,半戏谑半试探。
“女子一样可以建功立业,你应当十分清楚齐国女将秦淼烟的传奇。”安平眉间微恼,语气有些冲。
绾卿不怒反笑,个性高傲自负,容易被激怒。不过三言两语,绾卿已然捏住了这安平的软肋,这柄利剑,她可是要收归囊中了。
“姑娘好志气,小女钦佩。请恕小女斗胆问一句。”安平脸色稍霁,偏了头有些上心。
绾卿勾唇,继续道,“振臂一呼,千军来报,踏马山河,雄狮百万。”绾卿故意停顿,果然见安平,眼角眉稍的光芒淡淡流转。
“姑娘是想成为秦淼烟第二,还是,打造另一个巾帼神话。”
绾卿话中不遮不掩,眉目间赫赫然是睥睨天下的凛然贵气。安平被她语中锋芒所摄,第一次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眉眼精致温婉的女子,两弯远山眉贵气十足,沉水似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安平心中震撼,这般半点不遮眼的野心竟是在一个不过及笄之龄的姑娘身上看见,她原以为自己是傲立苍穹的寒梅,但现在看来,眼前这个笑得温婉无害的女子才是寒梅的心思牡丹的貌。
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