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寒假,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人们走在路上都是匆匆而过极少言语,并不是因为冷漠——而是在外面说话,太冻牙了。
费曼曼手里抱着杯热牛奶,看着窗外发呆。
“曼曼,今天跟妈妈出去买点东西去。”费曼曼的妈妈在厨房忙碌着,“家里过年的东西还差挺多的呢,你爸也没时间,一会咱俩去。”
费曼曼还在半睡半醒之间挣扎,只听到了后半句“咱俩去”,于是问:“啊?妈你说去哪?”
“你这耳朵听三不听四的,”费曼曼妈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眼前这个女人四十多岁,身材皮肤都是保养得宜,梳着利落的短发;脸上是跟费曼曼一样的大眼睛小嘴巴,两个人看起来非常像,不过妈妈要比费曼曼高一些。
“去吧,快收拾,一会咱就出门。”费妈妈说。
“哎呀,这么早人家开门吗?”费曼曼实在是没睡醒又嫌冷,不过也架不住费妈妈的催促,娘俩还是在半个小时后成功出门了。
二人开车来到商场,也好在是室内不太冷,母女俩就在里面采购年货:大到秋衣秋裤红灯笼,小到碗筷牙签卫生纸,费妈妈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操持得像模像样。眼见着采购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午饭时间,两个人就去了商场里面的食街,采取了费曼曼的意见——去吃麻辣烫。
吃罢两个人回到了家里,把该挂的该贴的该穿的,要洗的要扫的要晒的,全部收拾停当。一天的劳动下来,费妈妈由衷地感慨:“曼曼,还是生女儿好啊,心细,能陪着你干活,你看你爸,也就能干个体力活,打扫卫生他就弄不了;干体力活还得是指哪打哪,一点没有主观能动性。”
沙发上的费爸爸笑了笑,说:“是是是,不过我干的活你也看不上啊,你这都是家政公司水准,我弄了你不满意还得返工,不是还费二遍事吗。来来来,老婆辛苦了,快来我给你捶捶腿。”
费曼曼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发光,识趣地进了房间。
“我今天累爆了,上午陪我妈去采购,下午回来又搞卫生,简直惨无人道啊!”
打完字之后按下了发送——费曼曼、佳音、田甜三个人有一个群,群名叫:三位准富婆——只能说这三个人在小小年纪就意识到财富的重要性,也是前途无量的。
“+1……”
“+1……”
没出几分钟,就收到了另外两个人充满怨念的回复,还附带着累到吐血的表情。
费曼曼:“关键身体上的劳累也就算了!最伤害我的是!我妈居然有我爸给她捶腿!我找谁去啊我?!这个世界真是对单身狗太不友好了!心灵的创伤难以治愈……”
佳音:“找周章啊!”
田甜:“找周章啊!”
这两个损友,这会儿倒是统一战线了!
费曼曼:“大过年的找收拾!”
佳音:“干嘛,恼羞成怒吗?哈哈哈……”
田甜:“我们说的是实话好吧。”
实话吗?费曼曼看着手机开始发呆。
费曼曼其实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仔细深入地去想,一个原因是因为读书确实比较忙,另一个原因是仿佛她自己在有意无意地避免正面思考这个问题,换句话说就是在回避;然而究竟她为什么回避,她自己也说不清;就好像这件事一旦想了,就一定要有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
“大龙,妈妈一会儿回来顺便给你把画框买了吧,你都要多大的?”周章妈妈坐在玄关边穿鞋边说,“你最好给我写个纸条,我怕忘。”
“好,现在写。”周章回答。
周章把写着画框尺寸的纸条递给了妈妈,随后周妈妈就出了门。周章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收拾一下房间。
正当他拿起校服准备挂起来的时候,从校服衣服兜里掉出了那张粉红色的信纸。周章看着那张信纸,想想也过去了很久,可他一直都没有给朱美玉回信。
至于为什么不给朱美玉回信,大概是怕麻烦,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不喜欢,不喜欢这个人;那既然不喜欢也没必要回信,不要给别人希望。周章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转眼便到了除夕,家家户户都洋溢着祥和喜庆的气氛。
妈妈们在操持家务,准备年夜饭,发面、洗菜、煮肉、蒸馍,忙得脚打后脑勺;爸爸们则手机和电脑两面开工,给自己的朋友、同事、亲戚、领导发送节日祝语,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孩子们就管自己的,女孩子就打扮自己试新衣服,男孩子就组团打游戏。
这会儿费曼曼正帮着妈妈把硬币泡在水里,然后再拿小刷子,把这些硬币挨个刷干净。因为在费家有一个传统——过年包饺子里面一定是要包钱的,看看谁吃到的钱最多,来年就一定会赚大钱,不一定有多准,但就是图个好兆头。
这不仅是一个传统,也是小的时候费曼曼不爱吃饭,费爸费妈想出来哄孩子多吃几个饺子的招儿,没想到一直就这样延续了下来,变成了他们家每年春节年夜饭的保留节目。
费爸爸把买来的鞭炮拿了出来,挑了串一千响的小鞭儿,又拿了几个二踢脚,还有几个比较适合女孩子的烟花焰火之类,准备着快到午夜的时候,叫上女儿一起下楼放。
回想起小时候,费曼曼那是真叫一个傻大胆儿,引线很短的小鞭儿她就敢拿在手里点完再扔,都不带眨个眼的;随着年纪的增长,胆子也没见小;倒是费爸爸,给女儿买的鞭炮越来越“淑女”,也不知他是从哪看出来自己女儿蜕变成了淑女的。
历史长河悠悠流淌,人们总是愿意在各种各样的节日里悉心准备纵情庆祝,在平淡无奇的日子中寻找生活的真谛,想要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或浓墨或重彩的痕迹。
吃罢年夜饭,就又是长辈看看春晚,孩子自由活动的时间。
费曼曼和她的朋友们也在互相发节日短信,所以听到信息铃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拿起手机翻看信息,逐条回复;突然一个不常见的名字映入眼帘——周章。
“哈喽,我是周章,新年快乐!”
简短的几个字却看得费曼曼像在作英文阅读理解一样。这是周章?我们班的那个?这都晚上十点多了还发信息祝我新年快乐?我要怎么回?回什么?不对,他怎么有我电话号码?
一连串的问题好像炭火,烘得费曼曼不由自主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