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哆哆的位置。
哆哆则看了我一眼后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摆弄起了他那块手表形状的东西。
“谁?”
“好吧是我。”看来别人真的看不到他,我只能希望这个小太妹不会太为难我,“您您别生气我们一定会赔偿的!”
“赔偿什么?”她说着走近了车子,这才发现她完全瘪下去的后车胎。
我赶忙摆手:“我们不是故意的。”
“那你帮我修好吧。”她的声音听不出生没生气,但看样子是不打算过多计较。
“好的,我留一下您的电话,修好之后联系您。”我赶忙赔着笑脸递上手机,“我们明天晚上才放假,所以可能要明后天。”
“最好快一点。”她留下了一把车钥匙后叫了辆车离开了。
她逐渐走远后,我带着充满怨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哆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嘻嘻,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真的倒霉,是不是所有你闯的祸都得是我来背锅?”我叉起腰问他。
“没关系,这车我来搞定!”哆哆说着竖了个大拇指,“比起这个……先吃点东西吧,我饿了。”
我还真不常来学校旁边的餐厅,不过中午和晚上的确是高峰期。刚一进门就看到里面几乎全都是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学生在吃饭聊天。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等待后,两碗热腾腾的面端上了桌。
我和他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各自趴下头吸溜了起来。
“哎对了,”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别人看不见你,那现在是不是会看到一碗面条自己被吃?”
“你听说过曼德拉效应吗?”他抬起头边嚼着面边说,“我记得用你们的语言应该是对应这个词。
曼德拉效应我有过了解,大概就是指人的记忆有时是和事实存在偏差的,因为大脑会把记住的画面、声音以及当时的情感等进行自主的排列,而排列过程中就会出现一些误差。
最典型的例子嘛,就比如曾有很多人记得沉思者雕像是手托着额头。
“你的意思是…他们最终记住的会是合理的画面?”我问。
“嗯。”哆哆依然在嚼面,“甚至有可能现在看到的就是合理的画面。”
“不会是认为我吃了两人份吧?”
“有可能。”哆哆说着咽下了嘴里的那一口,“你吃不吃我的油泼面?”
“没事你吃吧。”
“不是,”哆哆说着把碗推向我,“我吃不下了。”
我看了看他那碗总共没动三分之一的油泼面:“你的饭量那么小吗?”
“嗯吧,我再去要点小吃。”哆哆说着跳下椅子小跑向了前台。
他刚跑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陪我去点菜。”
“啊?”
“他们看不见我啊。”哆哆冲我嘻嘻一笑。
过了一会儿,第四盘猪排的最后一块被他叉起来塞进嘴里:“可以再要一份吗?”
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他“吃饱了”和“不合胃口”两个词不是一个意思。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把那碗被冷落的油泼面拉到面前,给第五盘猪排让出了空。
吃完走出门,午后的阳光和煦,就除了不远处那辆后胎瘪下去的摩托着实让我头大。
“你真的能修好吗?”我不太放心地问哆哆。
“放心吧,”他掏出了那把激光剑,“你要相信我们星球的科技。”
我的表情瞬间无语:“是让你修车不是拆车。”
“我知道的啦,修完去找你!”
希望他不会再捅什么篓子。
把哆哆留在校外修车,我回到了学校,趁午自习的时间整理新闻。
《一周新闻在线》是我们学校学生会组织的一个编辑部供稿、广播站读稿的栏目,每周三和周五中午放学的时间分别给同学们播报本周的大新闻和小新闻:大新闻主要是类似于国际、社会、新的政策或科研成果等,小新闻则聚焦民生百态和本市的一些新闻。
没错,我在上个月的学生会纳新中选择了加入编辑部。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把握,因为我初中唯一的特长也就是音乐,至于编辑方面我也只是平常喜欢写点东西,但是学生会纳新宣传时学长学姐们那种团结的气氛吸引了我,我决定试一试,十分幸运,最终学长学姐们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这也是我进入编辑部以来第一次被安排整理新闻编写稿件的任务,所以这几天我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关注本市的新闻,一张空白的稿纸上也写得越来越满。
我坐在座位上,掏出稿纸又从前到后读了一遍,基本上还算通顺,选出的几个新闻热点也是我认为比较有用的。
我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新病毒新闻,提醒同学们注意预防。
做完这一切,下午的课间我跑到高二教学楼,把稿件交到了我们的部长林沫学姐手里。
林学姐拿到稿件后先是熟练地扫了一眼各个标题:“选材还蛮不错的,就是题目的编写上还欠点儿功夫。你着急回去吗,不急的话我简单给你说一下。”
“嗯不着急,学姐你说。”我赶忙立正站好。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稿件拿到我们两人中间:“标题这个东西和语文挺挂钩的,既要对内容要点或重点高度概括,又要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还不能做成标题党那样夸张。怎么样既概括又有趣,这就很考验语言组织能力,你看……”
林沫学姐是个认真的人,这是我进入编辑部以来对她最深的印象。她总是会跟我们仔细地去讲解一些东西,还说“文无第一”,鼓励我们提出不同看法,都参与讨论去深化对问题的认识,寻找最优解。
“还有两分钟上课。”她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你先回教室吧,之后哪个课间有空再过来。”
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下节课的课间等我到那时,稿子上已经有了很多学姐的圈画,又补充了两句后,她便让我回去修改。
如此往返了两次,终于在晚上吃饭的时间完成了稿件的准备,然后送到十班的贺云晴学姐那里。
“辛苦你啦,”贺学姐大致看了一下稿件,“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学姐不用……”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转身跑回了班里。
突然想到贺学姐在学生会纳新宣传的时候,曾说广播站就是要每天给大家带来笑容。
学姐也是个很善良的人啊。拿着棒棒糖转身离开的我想。
“你手里那个东西看上去很好吃。”身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身旁的哆哆。
“早就搞定了,又来回逛了几圈。”哆哆晃了晃头,“带我吃饭,我饿了。”
………
晚上放学后,我检查了哆哆修的摩托并确认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拨通了小太妹留下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快报警,我在东临街!”
“喂?喂?”我又试探性地问了两声,却听到那边只有一些嘈杂。
“快啊!”
那之后手机那端彻底没了回应。
“定位到了确切的位置和几条可选择路线。”哆哆盯着手上那块手表形状的东西说,“去不去?”
“可是……她让我们报警啊。”我说。
“你是认真的吗?”哆哆抬头看向我,“你又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等你描述清楚再到警察出警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
“那…怎么办?”
“想救人就只能去呗,还能怎么办?”哆哆跳起来从我的口袋里拽出了车钥匙,“骑她的车去!”
我也开始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赶忙跑到摩托旁边插上钥匙开始向着那个方向赶去。
东临街是大东区里比较老的地方了,印象中应该是有很多小商小贩,不过这个点应该收摊都收差不多了。从学校到东临街有多远,我没有概念,但我感觉正常开车的话算上红绿灯估计是要十分多钟的。
“快快快快快啊!”我拧动油门,但这条路上接孩子的家长太多了,实在是快不起来。
“进小区!”哆哆在车座后面说。
我赶忙找到一条缝隙钻出马路拐进小区大门。
果然,进入小区之后明显要比马路上畅通得多。
“左转,直行,这个圆盘绕到第二个口出去,对就是这……”哆哆在后面用着他那个手表形状的东西指挥着方向。
“喂这是人行道啊你确定要骑上去吗?”我看着前面的路沿石冲他喊道。
“上!只要你别骑进绿化带!”
“那你抓稳了!”
一咬牙我拧紧油门就冲了过去。
骑上路沿石那一刹那车体猛烈地震荡了一下,我感觉就好像是整个人被从下面撞了一下,握把的手也突然有点酸痛,紧接着又是一下。
不过上来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又绕过一栋楼骑下来后,我们的车就正对着小区的后门了。
“先别提速,下一个路口还是红灯。”哆哆刚说完过了三五秒的样子,“好了提速!”
拐过墙角,果然路口正亮着绿灯。
“速度稍放慢一点,再慢一点,哎呀减多了再快一点!”
虽然在哆哆的指挥下我们一路绿灯,但我感觉我是浑身发飘骑过来的,我印象中我从没骑过那么快的车。
感觉从挂电话到现在应该不会超过五分钟。果然,东临街里面只有零星几个商贩,其他的大都早早收摊关门。
在哆哆的指导下我来到了第二个胡同拐进去,打开车灯强光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几个人正背对着我。
他们也转过身来,我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另外三个人控制着小太妹,都一副小混混打扮,而且看上去这几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哆哆把你的激光剑给我。”我小声朝身后说。
“那个太危险了,给你这个吧,打不伤人。”他说着递过来一把蓝色的枪形状的东西。
“干什么,多管闲事啊?还是英雄救美啊?”其中一个叼烟的小混混问。
如果小太妹让我报警的话,应该不会是闹着玩的,所以我决定先把她救下来。
“你们把她放开,不然我直接拧油门冲过去!”我喊道。
“来啊!撞啊!”他们似乎并没把我放在眼里。
上面的旧楼也黑着灯,胡同里的其他地方依然昏暗,只有车灯照到的一片路面亮得惨白,旁边打翻的垃圾桶在光照下有几分刺眼。
“哆哆你确定这个东西没什么危险吧?”我又拿着那把武器小声问哆哆。
“相信我。”
我点点头走下车,开始向四个青年靠近。
“别动!再过来我们对她不客气!”还是刚刚那个叼烟的喊道。
我举起了那把蓝枪,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那四个人的面部依次开了四枪。
我以为打出来的会是麻醉弹或者电流之类的,没想到飞出的是四团白色的东西。
下一秒,四人的脸都被奶油盖住了。
我彻底愣在了原地,这枪确实是打不伤人。
好在趁这个机会小太妹挣脱了三人,但她却跑向了胡同深处。
“快过来上车啊!”我大喊。
还没等几个小混混缓过来,她就拉着另一个女生从缝隙中跑了过来。
等等,这也就意味着……实际上要离开的是三个人?!
我看了一眼那辆摩托,基本上排除了一次性带三个走的可能。
小太妹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跑过来之后突然停下看了看车,又看了看我。
我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勇气:“你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