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息自然不知道春玉楼是何处,他以为花柳之地是那山野烂漫的美景之地,他看了看姐姐宁渟,见姐姐没有说话,于是拱手回礼道:“那就请奉明师兄在前带路。”
一本正经气宇轩昂的青衫学子忽然上前拍了拍宁息的肩旁,极其市井气的说:“够义气,我记住你了。”搭拉着宁息的肩膀就拉着他走,似乎是担心宁息反悔似的。
看着还未进书院的门就已经和一位师兄搭上关系的宁息,猴子有几分羡慕,他问道:“敢问这位师兄,那春玉楼是什么地方?”
“就是青楼,喝花酒的地方。”
夜幕降临
街道上的巡城甲士明显增多了,不止是列队步行的,还有骑着高头大马在无人的街道上快马驰骋,不过并无甲士上前盘问他们一行人。
因为奉明师兄一直手持那白色的玉佩,说来也奇怪,那白玉在夜幕降临后竟亮起了淡淡的白光,宁息想,那巡城甲士想必就是看到这白光才没有上前盘问吧。
两人也无路灯,只得接着淡淡的月光前行,若是这手持灯火的巡城甲士路过了,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归于寂静,那这条无人的街道就显得尤为幽暗寂静。看着那前方的黑色,心里就不免有鬼怪作祟。
这奉明师兄见师弟是个梦葫芦,一路上也未发一眼,只得先开口打破寂静,问道:“不知道师弟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宁息回答:“师兄,我叫宁息,从县城东边的红山村而来。”
“哦。我叫奉明,家就在城郊,来书院求学已有两个年头了,以后在书院里,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
初次见面,这奉明师兄便答应以后照应自己,不免让从小在村里受尽欺负的宁息有些感动。却听奉明师兄继续说道:“待会儿到了那春玉楼,我就不进去了,你替我进去找柳先生就行。”
“奉明师兄,我并不认识柳先生,如何找他?”宁息疑惑问道。
“柳先生身穿一身白衣,你进去之后随便找个人问就行。”奉明说完,再次强调道:“你记住,进入后千万要稳住心神,只找柳先生,别做其他事,找到柳先生之后不管他自己愿意不愿意,你直接给背出来就行。”
宁息不明白为何进入后要稳住心神,而且这柳先生要是个体型肥硕的胖子,他也背不动啊,还有,为何奉明师兄如此不愿进入这春玉楼。不是说春玉楼是花柳之地吗?难不成自己猜错了?他好奇问道:“师兄,为何你不进去,这春玉楼是做什么的地方?”
“你待会儿进去就知道了,放心,师兄不会害你。”
正巧一片云遮住了月光,宁息也没看到奉明师兄的表情,但他心中也不十分忐忑,他觉得这书院院长让学生去的地方,定然不会是虎狼之地。
春玉楼前,宁息看着这五层的高楼,灯火通明,层层悬挂着巨大的灯笼,楼内还有男女嬉笑声,曲乐声传出,宁息惊叹之余心中更是疑惑。
“待会儿我替你敲开门,你就自己进去,有人问,你就说是书院派来接柳先生的,明白吗?”
不等宁息回答,奉明师兄已经抬手敲门,红色的朱漆木门传来嘎吱声,奉明师兄迅速闪身到一旁,顺势把宁息推上前去。
一股浓郁的香气入鼻,宁息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两个浑圆雪白的大馒头,从未见过这等风景的宁息一时有些发愣。
“小孩,看够了没,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根手指点在宁息眉心,将宁息的脑袋点的微微后仰,那直直的视线也从下往上去,只见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庞映入眼帘,尽管那厚厚的脂粉还未遮瑕不住妇人眼角的褶子,但这种风韵熟妇的妖媚依然极其摄人心魄,令宁息心生荡漾,感觉莫名燥热。
“我……我是从书院来的,来接……来接柳先生回去。”宁息结结巴巴,硬是将一句完整的话说的稀碎。
久经风月的女子嫣然一笑,她被这少年潮红的脸逗乐了,打量了少年的穿着,她没有立即打开门,笑问道;“书院学生都是身着青衫,您这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该不是想冒充书院学生来我春玉楼过眼瘾的吧?”
宁息心中更是紧张,他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哟,我……我今天第一天来书院报道。”
“小东西长得还挺俊俏,就是不知道下面的小东西是不是也这般俊俏。”妇人捂嘴取笑道,让开了门说道:“进来吧,柳公子正在五楼与姑娘喝酒吟诗。”
宁息脚下没动,正犹豫该不该入这虎口,屁股上就被奉明踹上了一脚,宁息来不及提脚,直接绊在了门槛上,身体前扑着进了屋内,若不是被人及时扶着,他肯定是要摔个狗吃屎的。
猝不及防的宁息正要道谢,顿觉眼前景色似曾相识,竟又是两个白玉馒头,宁息心中更是紧张,赶忙往后退去,引得屋内哄堂大笑。顾不得满屋子的笑声,宁息埋头就冲向正前方的楼梯,将那莺莺笑声甩在身后。
宁息气喘吁吁的顺着楼梯网上,直到眼前再无楼梯可上,他才敢抬头。
顶楼与其他地方不同,并无房间,却最是热闹高贵之处。此时,最外围坐着醉意熏熏的恩客与姑娘,姑娘们有的只是穿了贴身衣物,连那薄如蝉翼的纱衣都脱去了。中间一群身着半透明妃色烟萝纱衣的女子正围绕着一位白衣男子翩翩起舞。
而那白衣男子正摇摇晃晃被一个姑娘搀扶着,另一手还高高举起酒壶,仰头喝尽那琼浆玉液,忽然开口吟诵: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一袭白衣,恣意风流,一词作罢,一壶饮尽,醉倒在美人肩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