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川是一早发现夏一阳不对劲的。
晚上放学,他又罕见的告诉孟河川要提前回家。
“好。”孟河川口头答应着,后脚却跟了出去。
他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出了校门。
夏一阳果然走了和回家不同的路,越往前走孟河川越感觉熟悉,这不是郊区方向吗?
话说,孟河川之所以记得这里也是因为夏一阳,这也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那时候的夏一阳被职高的围住勒索,孟河川经过。
那时候他刚经历了秦媛的事情,一开始,他确实想冷眼旁观。
可事实是,他做不到。
在旁边观察半刻,确认了夏一阳的处境,孟河川还是出手了。
把夏一阳拉出包围圈,帮他解决了麻烦,孟河川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没想到好像惹更大的麻烦。
孟河川从来没见过一个男生在他面前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
“你行了。”孟河川不由分说上去捶了他一拳,本来他只是招架不住女生哭唧唧,可到了夏一阳身上,孟河川发现,对他更承受不住。
“小子,益州中学在哪,带一趟路,咱俩扯平。”
“哥,你是益州的?”
孟河川看到夏一阳眼里突然冒光,心里一咯噔。
“哥,我就是益州的,你几班。”
孟河川撇了他一眼,幽幽的吐出口,“七班。”
正式去上课的当天,在教室里看到夏一阳,孟河川还以为走错了。
“哥,这边。”夏一阳眼尖的看到他,兴奋的拍桌子还朝他招了招手。
确认了教室门口的门牌,孟河川单手提着书包走进教室,随手把书包扔到课桌上,夏一阳立马跳了过来,“哥,你渴不渴,饿吗?”
孟河川伸开手阻止他,“哎,你打住,据我了解,你昨天还在八班吧。”
“我转班了啊。”
“为什么。”孟河川瞥了他一眼,呲笑,“想找保护伞啊,可惜,我是刚转学过来的,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明白?”他拍了拍夏一阳的胸口。
长腿蹬开面前的桌子,发出撕拉一声,夏一阳瘪嘴,缩着脑袋安静下来。
后来,孟河川就发现,无论自己走到哪都会碰见夏一阳,一开始是假装偶遇,后来被孟河川戳穿就直接放飞自我了,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边。
久而久之,孟河川也就随他去了。
然后孟河川就发现,夏一阳这人不仅傻还一根筋,耿直的不行但又死守义气。
想到这,孟河川放轻了脚步。
他单手插兜,看着夏一阳停下脚步,前面出现一行人。
孟河川拧眉,这不是上次捉弄夏一阳导致他剃光头的那个,怎么被教训一顿,还敢嚣张。
“吆,你自己啊,你川哥人呢。”
夏一阳把肩上的书包褪下,“对付你们用不着他。”
“天呢,让我看看这是谁,你是被人换芯了吗?夏一阳,哈哈……”领头的人故意夸张的竖起手贴在耳边。
周围人哄笑。
“都闭嘴。”
夏一阳的话刚要吐出口,那行人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穿黑色外套的人。
他带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容。
“你谁啊。”夏一阳朝对面喊。
那男人理都没有理他,竖起手指堵着嘴边“把孟河川叫出来,给你十分钟。”
“神经病吧。”夏一阳忍不住在心里嘟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好像什么规矩都不懂啊。
“还有九分钟。”
他敲着表盘,漫不经心。
此刻,孟河川在后面握紧拳头,“高泽政,竟然是他。”
孟河川心里清楚,他是冲自己来的,虽然夏一阳有听自己说过那段经历,但他并不认识高泽政。
为了避免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孟河川低头给他消息。
消息刚发出,孟河川就听到,前面叮咚一声,“……”他忍不住要骂人,“这傻子!”
微信消息提示音果然吸引了高泽政的注意力。
“你们干吗?”夏一阳还在毫无震慑力的嚎叫,眼看有人要上前来拿他的手机,夏一阳手足无措的举起胳膊。
突然,肩膀一沉,夏一阳扭头就看到了孟河川的脸。
“川哥?”
孟河川白了他一眼,按住他的胳膊压了下来。
“高少爷,好久不见。”
高泽政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好久不见,你藏的够深的。”
此刻,夏一阳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一个不太现实的答案。
“哥,你先走。”夏一阳戳了戳孟河川的胳膊。
他摆好架势,却被孟河川一把拉到身后,“你凑什么热闹,走开。”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孟河川让夏一阳离开,高泽政先一步让人拦住了后退的路。
孟河川猛然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泽政摸着手上的戒指,幽幽的开口,“两年了,我过的很不开心。”
孟河川斜睨了他一眼,“高泽政,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要牵扯其他人,让他走。”
“哥?”夏一阳拉住孟河川的胳膊。
“好啊。”高泽政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他举起手机,“那她呢。”
“你想干什么。”
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孟河川有些失态。
他心惊,远在泽湖的左依依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高泽政的手机上。
孟河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高泽政,有意义吗?你费劲心思的找我不就是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吗?”
“我为什么要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秦海死的根源在于你啊,你才是害死他的凶手。”
孟河川看着高泽政的脸色越看越差,手指握拳,孟河川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趁其他人被高泽政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孟河川拉了夏一阳一把,两个人一起往外冲。
“孟河川,如果你出去,我保证,你会后悔。”
孟河川的脚步果然停住,他推了夏一阳一把,把他推出包围圈,朝他说:“先走。”
郊区的树多,只可惜现在是冬天,光秃秃的很是清冷。
脱落的墙皮堆在一角,孟河川看着斑驳的墙壁突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