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晌午十分。
“这是第几天了?第二十一天了吧?”一位三岁左右的孩童,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躺在湖边浑圆而立的大石头上喃喃自语,石头旁边不远处的道路上还立着一块古老的石碑,上面书着两个“石村”两个大字。
这个人就是弋一。
“难道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看着满天星斗,弋一不禁陷入沉思,如果穿越在这奇幻的世界却只能做一位普通人,最终如一粒尘消散,那么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弋一看着宁静的夜空,心如止水。
沉思无果,微风扶面,我不觉地合上了双眼,微微神离,又睡着了,睡在坚硬的岩石上,他的身体竟没有一丝不适。
玉轮氤氲,高悬天空,散发着朦胧的白光,滋润着世间万物,又像是一条圣洁的毯子,披在了整个玄武大陆,披在了朔风森林,披在了石村,也披在了睡梦中的我身上。
只有梦中跟地球无二,也只有在梦中我才找到一丝熟悉的亲切感。
自从来到玄武世界以来,他已经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物,数人合抱、高二三十丈的参天大树,比数个成年人展开双臂还巨大的猛禽,比牛犊还强壮数倍的野兽。
听闻村里的大人们说,在这片原始的森林里面,不仅有强大的野兽,甚至还有比野兽强大得多的存在——魔兽,不少猎户都是命丧其口。数年前,有一只强大的魔兽途径此处,凌空展翅犹如乌云掠地,乃至于整个村子都处于其阴影之下。
这里就是朔风森林,玄武世界里犹如米粒般大小的存在。
经过他这些天的接触和了解,玄武大陆很原始,但是却不落后。这里没有汽车,飞机,没有电力,石油,没有枪械,核弹,没有地球上一切的科技元素,但是这里却有截然不同的文明——生存和修炼。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更为璀璨、神秘和自由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也充满了血腥,步步唯血。“只有活着,才谈得上修炼,只有拥有更强的实力,才能继续活下来。”我从村子里的古籍里看到的这句话很好的诠释了不少人的信仰。
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玄武大陆到底有多大?他问遍了村子里的长辈,没有人知道答案,甚至我发现大家根本不会想这个问题。
“啥?玄武大陆有多大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大陆很大啊!非常大!……有一百多个朔风森林,不,是一万多个朔风森林那么大!”,这些,是大部分村民给他的答案。
他翻遍了村子里的古籍也没有找到结果,甚至,我无法判断这个世界是不是圆的。天有日月交值,地有四季轮回,而我,连自己的定位都没有找到。这一个月来的日子里,莫名的窒息感总会在我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他了解到的最古老的人类的记载大概是从十万年前开始。古籍上记载,十万年前,这个世界开始孕育万物,自从一场生灵的浩劫之后,人族开始式微,彼时,人族蜷缩于玄武世界一点,便是至今,人族疆域无限扩大,强大修士日行千里,也从未发现这个世界的边际。
而他,这些天里除了探寻这个世界,每天他都在寻找自身有何不同,没有绝世的武功秘籍,也没有逆天的法宝仙丹,身上也没有奇怪的印记,甚至小弟弟也揪起来看了……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每当想到此,他都失望至极……
“铛!铛!铛!……”
天蒙蒙亮,村子里传来了击锣声,这是叫醒石村小孩训练的声音。玄武大陆十万年来的武道传统:凡小儿身体心智健全者,自三岁之时起,必须就近在所隶属的区域进行报备,并参与启蒙修炼。
即使是只有零零散散十来户人家的石村,也有校头给小孩训练,而在各大郡城里面更是有武道盟提供的更为完善和高级的训练,这个世界修炼文明可见一般!
关于武道盟给小孩的培养,大抵持续至十八岁。三岁开始进行启蒙修炼直至骨龄有六,即可在武道盟进行初次打通灵漩,自此每三年可再次在武道盟打通灵漩一次,直至骨龄十八,共计打通人体五大灵漩,分别位于双手、双足、心口。而后便是抵达玄极殿,玄极殿助其贯穿五大灵漩,显化丹田。
丹田显化成功者,可吸纳外界的天地元气,或修炼己身,或释放法诀武技,强横无比,自此后为修士,一步登天。修士的丹田品质共分七品,依次为绿、青、蓝、紫、黄、橙、红,绿色最为常见,而红色,怕是当世无人有这等天资!
而丹田显化杂乱不入品者,则大多娶妻生子,从此肉体凡胎。
值得一说的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在他看来也是如鬼神一般实力强悍,这些天他可没少被村里的村民给吓个半死,每隔七八天,总会看到有村民一人扛着数吨的猎物回到村子。
而修士则更是吓人!
据说,修炼有成者,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雷电傍身,术法万千,几近无所不能。更重要的是,在这片世界上随着修为的越来越高,寿元会大涨,普通人的寿元大约在150年左右,而显化丹田成功的初级修士,也即凝脉初期一层,寿元大约在200年左右,随着每一次的修为晋升,生命力都会得到升华,大约增长五分之一的寿元。
也即凝脉初期一层,寿元200年,由凝脉初期一层晋升至凝脉初期二层,大约带来40年的寿元增长,寿元为240年。由凝脉初期二层晋升至凝脉初期三层,大约带来240年的五分之一即48年的寿元,寿元合计为288年。
并且似乎寿元的增长没有限制!竟恐怖如斯!
而据他在启蒙训练上学到的知识,人族的修炼侧重点从主流上可以分为两类,一为杀伐之道,人族的杀伐之术主要由武道盟掌管,二为法术之道,人族的法术主要由玄极殿掌管。
这两个组织并称“玄武联盟”,自数万年前便承担着守护和壮大人族的重任。而今,更是人族修真文明的瑰宝和诞生人族天才的殿堂。
无人不想进入玄武联盟。
无论是为了钱财,名声,还是权利,无论为了追逐生命层次的递进,为了报仇雪恨,还是为了人族大义,进入玄武联盟都是最为华丽的选择。
而玄武联盟主事者组成的“议会”,自古以来即为人族最高势力,数万年来领导着玄武联盟以及全人族修士,在这个世界里艰难前行。
而在这个世界,小孩三岁即能文能武,心智健全,完全不似前世地球的样子,非要比较的话,大概堪比地球上的十五六岁的初中生!不说生而知之,但也相去不远了。
在这个阶段,孩童的主要学习内容是《玄武世界古史》,《人族的危机》,《武道盟的由来与使命》,《修炼概述》等内容。
《武道盟的由来与使命》里面的一段话让我印象深刻:“‘幼有所承’是数万年来人族立足玄武大陆的根本。先行者的枯骨和心血造就了今天我们存身的环境,而只有今天的我们保持不灭的勇气以及誓死追寻大道的决心,才能追寻到生命更高层次的奥义,亦或是沦为薪火,相承后世。人族光辉,必然照耀世间!”
生命,有没有意义?
死亡,有没有意义?
但是这个世界的生命,生灵,却有着等同生命却又高于生命的的东西,如同生命的养分,每个人都有一份希望。这就是玄武世界。有血有肉,可爱可恨的玄武世界。
铜锣声再次响起。
弋一醒了过来,张开双臂,精神抖擞地伸了个懒腰!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他看了看东方泛蓝的天空,微微出神。
有一个众人皆知的故事叫“盲人摸象”,但是假如我们每个人都是大象身体的一部分呢?很多东西是有些人一辈子没有见过的,没有想过的,不敢想的,进不去的,那他又如何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石村的起点太低了!
“铛!铛!铛!……”弋一转身跳下了巨石,走向了石村。
蔚蓝的晨曦从我头顶的天空撑破了夜空,包围了黑暗。
石村,位于在朔风森林的东部,背后是两座高达三千丈的苍茫山峰,高耸入云的叫金龙山,相对而望,以西约三千里略矮而绵延的的叫黑龙山。黑龙山与金龙山相传乃古时候一条金龙与一条黑龙激斗,法术力竭,双双坐化所致。
其中的金龙山,怪石嶙峋,山上少有土木,远远看去像一支笔锋插入云霄。
而黑龙山则卧伏在远处,山上墨绿森然,怪木丛生,中心地带更是如墨汁般漆黑一片,阳光照不进去,天空也一片昏暗,恐怖渗人。
石村内部,每家每户大多是一座屋舍,屋舍前是一个院子,院子里一边搭有一棚户,里面是一口泥土烘烤形成的炉灶,搭一口大锅,院子另一侧则是生铁打造的铁笼,以及一些屠宰器具。房屋看起来虽然原始,但是房屋是用石板与木材搭建的,绝对结实牢固。厚重的墙坯也保证了冬天的保暖。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给我赶紧起床修炼!”李校头原名李三,是一位年龄四十出头的大叔,同时也是是村子里唯一一位修炼《石脉炼身诀》到了三层的强者。《石脉炼身诀》是巨石部落千年来流传下来的部落武学,正因为巨石部落有此符合自身血脉的秘籍,所以巨石部落上千年来雄踞于金龙山山脚一方。
三三两两的烛火在夜空中亮起,犹如花灯在小河上漂流一般,各家小孩沿着家门口的蜿蜒小道村头校场汇集。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烛火’,而是从一种油脂类的树木上用刀划下来的干枯树皮块,可燃,经久耐用,乃是村民制作火把夜间照明的好料子。
“校头早!”“校头早!”……几个年龄稍大的小孩跟李教头打招呼。
“校头早!”弋一铿锵有力的问好道,声音却稚嫩无比,对此我也习惯了。
看着双脚后跟并拢,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双臂垂直的我,李三再一次投向了惊异的目光,“这傻子弋一,真的被雷劈开窍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弋一,和他同名,患有先天疾病,满三周岁还不会说话,别人作弄他他也只知道傻笑。听别人说直到大半个月前弋一满三岁的时候,他的父母为他操办生辰礼宴,弋一忽然如鬼神附体般大笑连连,咯吱咯吱地叫着“好!好……”,紧接着天空莫名响起惊雷,众人无不惊悚,而后弋一就昏迷了过去,直至次日才醒来……
而众人发现,醒来后的弋一虽然也呆了几天,但是没过多久就好了。这可新鲜了众人!
醒来的可不就是他吗?……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前世一场意外的车祸,一片白光浮现在弋一眼前,他便失去了意识,醒来便到了这里。
李三看着弋一,像看着什么新鲜事物一般。
“所有人,一字排开!”雄厚严厉的声音从李校头喉咙发出,众小儿当即睡意顿时抛到了脑后,抖了抖身子,迈着小碎步,一个看一个,站排成了一排,从大到小,有七八个小孩。“今天我们进行兵器训练!所有人跟过来。”说完,李校头带着小孩向旁边的一座小山崖走去。
山崖微微倾斜,下面是一个开口有十来丈宽的山洞,有哗哗流水声从洞穴里面传来。
“今天,是大家首次练习使用兵器,首先大家挑一把兵器,大家去随意挑选吧!”
李校头话刚说完,大伙一个个顿时睡意全无,兴冲冲地冲进了兵器房。一会时间便有人出来了。
“大虎哥,你居然拿的是'看门石斧'?好生厉害!”
先回来的小孩面面相觑,看着从洞穴器具房缓缓而来的的小孩说道。
“这得有八九百斤吧?我的天!”
“可不是吗?这可是瀑布下的青水岩打磨的!小小一块都重量惊人!没想到大虎哥竟然拿来训练!”
只见那名小孩,单肩扛着石斧,走到了众人前面,双手把手一握,顺势一放,斧头落地,砰的一声,竟引得地面石板崩裂!围观的小孩无不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此时,弋一还在寻找兵器。看着满室的兵器,我心头火热,但是却无重下手。每一个兵器我都试了一试,但是却都不太满意。
“归队!”片刻之后,李校头一声令下,大家都集中了起来。众小孩便都找到了趁手的兵器。男孩则多拿的是未开刃的石刀石锤,女孩则拿的的木枪木剑的居多。
“弋一,你为什么没有挑兵器?”李校头目光聚焦向了弋一。
看到李校头投来的目光,他心里不自觉一阵不自在。
“校头好!我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兵器。”
“什么是适合的兵器?”
“我不知道什么是适合的兵器,但是这些武器我都不喜欢。”
“不打紧,你们年龄还小,需要多加尝试,熟悉常用武器的操作之法是每一个人都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
“谢谢李校头!我明白了!”李校头三言两语化解了他的完美主义心态。
“如果没有起步,就在纠结完美,这确实是一个笑话!”其实道理他也明白,路毕竟是走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回头拿了一双青水岩拳套。锤炼拳脚,结合村里男子人人皆修习的《石脉炼身诀》,体技加上炼体心法,也算得上相辅相成。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武器了,先自行寻找对手,各自为战,进行对战练习!”说完,八个小孩,五男三女开始各自寻上了自己的对手。
“大虎哥!你力量又有所精进了!再加上‘看门板斧’,怕是没人敢跟你单独打了!刘二狗拿着个大石锤跟王大虎寒暄道。
“二狗兄弟,你的大石锤怕是也不轻吧?少说也五六百斤重!这一锤下去,再加上手上力道,怕是再厚的墙也要轰塌!”
“过奖过奖!跟大虎哥你总是不敌的!这里能跟你一比划比划的也就我了!看招!”
“来得好!”只见王大虎右脚往前一蹬,双手紧握斧头把手,抡起石斧一个猛龙甩尾,石斧随身摆动一周,犹如一阵旋风,加上巨大的惯性,精准的劈到了凌空而来的大石锤上。
砰!一声巨响,竟是迸出了火光!石斧石锤双双弹开!难以想象这震动是有多大的力道,两个小孩竟然都没有松手,而是各进一步有战成了一团,每一次的碰撞都是力与力激烈碰撞……
在他看着战斗出神之际,另一组男生和另一组女生也对练了起来。
“你好!我叫李文文,只剩下我和你了。”
身边传来一阵怯怯又悦耳的声音。这是一个个头跟他差不多的小女孩,碎花鞋,粉红裙,大眼睛,圆脸蛋,齐眉刘海,犹如一个动人可爱的洋娃娃。我之前就注意到这个女孩了,名叫李文文。
“嗯!是啊!只有我们俩了,那我们俩练习吧!”弋一回答道。
“等一下你可要轻一点打哦……”李文文拉着裙角,抬头,大眼睛汪汪的看着弋一。
“好!我用拳套,你用什么武器?”
“呐!就是这个!”说完,小姑娘从身后抽出一卷青藤鞭,这长鞭一开就是长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老藤所制,韧性惊人,一甩一两丈长,我双臂展开不过半米左右,又怎么跟她打?虽然只是来到玄武世界二十来天,但是我看待事物的角度已然是有了变化,颇有点练家子的味道了。
“我尽力!”弋一只能苦笑回答到。
“那我可要开始进攻啦!”拉开距离的我当即匍下身子,如猎豹一般,等待着李文文的回答。此时的我可不会笨到让李文文先手。静并不代表弱!不可轻视!
“好!”李文文坚定地回答道,似乎还是有些紧张。
弋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瞬发七八米,拉近了大半的距离,再有几步就进入了我的攻击范围。只见原本文静胆小如斯的李文文双膝一弯,动入脱兔,瞬间弹起几个跟头,凌空抽出藤条直取我的面门。
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无比精准和迅捷……
好在他也不再是地球上那个弋一,早知道没那么简单!最后两步我留好了力道,右腿发力,侧向一蹬,身子左闪,便躲避过了青藤鞭。
左腿猛的往后一蹬!瞬间再次拉近和李文文的距离,而李文文正好落地,猛的将青藤鞭侧向一拉,顺势抽向他的后背。
他顿时躬起身子,顺势一个前滚翻,躲过鞭条。青藤鞭力道已老,李文文略显惊慌,不断的往后退,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止,再次抽向弋一。
而此时他们的距离已经不足有一丈。
“轮到我了!冲天拳!”弋一大喝一声,右手臂陡然扬起。
“缠绕!”只见李文文身形急退,手臂划圆,青藤鞭展现惊人的韧性,凌空一圈一圈如声波般套向了我轰出的手臂。
“不好!”我的手臂被一圈一圈的鞭子缠绕,身体失去控制,李文文往后一拖,我整个人砸向了石壁。一声沉闷的响声,碎石迸飞,来不及多想,他便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