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峨眉山玩了一周,我一直很不快乐,心头空荡荡得慌。
汉收老要问我为什么认为做生意的人都奸才能言商。
我也只能无数次地说,在这个土地上,凡是那种吹讲诚信的商人,都不诚实。
我还说,反对无奸不商的人,不符合中国商人特点。
如果中国人说这话,不是骗子就是失败者。
至于,是什么原因让我有这种看法,说不清楚。
见了一些,听了一些,总结了一些,就这些。
……
边城小说写到了这个地步,只好不留余地地给人以怪圈似地写下去。
这儿的写,已到了只有进入小说角度的本质,生存世界中才有可能让观众一泣了之。
首先要决定的文字是角色们在谋求生存的时候,不能制约生存的角色。
他们却没有错,因为,这是社会的必然规律,制约者同样是在为生存。
其次,是要说生存的空间完全决定在环境之下。
角色的成立,占生存的范围却不在同一条线上。
这是绝对真实的命题,要让角色们的生活过程更为脱离表现主义下的外部形式。
边城小说只好采用一系列入眼入骨的内在心态,来表达命题的可述性、可思性。
这样,边城小说的背景根源就一目了然。
第三,没有学会生存的人,将会步入灭亡,角色们完全可以不去上班,完全可以不去做生意,甚至是讨口要饭。
所有这一切行为,都可以不去做,那么角色的结局肯定是死路一条。
又是一个五月到来,我天生就怕农历五月。
读书因为五月败走麦城,跳舞因为五月而耗尽了过大的精神力量而一无所获。
爱情因为五月差点一倒不起……
其实,阿诺家族的每一名成员都对五月有着天生的恐惧。
尤其是汉今,他在五月里翻过几次本应该前程万里的跟头而改变成一介茶农,小小的茶农头子。
我小心地注视着五月的每一天,却终没躲过灾难——早就预感到了的灾难。
在前往北京的一次演出中,我的茶舞才跳到一半,舞台就垮蹋了。
我的腰,被一根钢锭给当场压成重伤,抬到医院急救。
医生十个来十个都说我会从此不起,瘫痪一生。
得知这一消息,我哭了,默默地……
我想,外面听不到钟声的余音,人们叩首只是为了不被死神笑话,不被人群拥上木架,不被哈欠打着进入梦乡,不被进行特殊的施舍,使灾难在人们面前憔悴。
小心地踩一回脚下土地,厚实的一切让我们感到安全。
更为复杂的观念提供踏实的背景,谁也难以做到在土地被丢失后的绝对饱暖。
我在等待废话三三两两到来的同时,也就不难找到那些与棺材同行的死亡呼声。
从头到尾,疑问成了边缘话。
消息很快传回成都,汉收立即放下工作赶北京来看我。
是的,他是我在成都惟一的亲人,他抱着我痛哭了好久。
腰椎锉伤,让我对生活失去了意义。
汉收问我怎么办,显然,他比我还拿不定主意。
可他请的假又只有一周,学校工作人员还是让他先回成都。
说等抢救完了,拉我回成都时,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