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毕竟年老体弱,输了。
汉今拉起阿妈下街来,留在自己家里住。
“阿妈!山上的庄稼不用种了,反正没几个人吃,您辛劳一辈子,也该休息了。”
阿妈却说:“不行!过年大家回来吃啥?还有几头猪在圈里没人管,家庭基础不能丢。”
汉今没理睬阿妈的话,硬是留住了阿妈才停止了他的高论。
晚上,阿爸没心思再上茶场干活,坐屋里喝闷酒。
喝醉了,桌上的酒没了,摇摇摆摆地摸进寝室找酒喝。
阿妈往日喷了菜,还剩半瓶的“敌杀死”农药,放在写字台上与阿爸的酒瓶靠着。
阿爸本来就醉了,没拉开灯,就摸了“敌杀死”来当酒喝。
一口气将剩下来的半瓶“敌杀死”喝了个干净。
没过一分钟,阿爸突然感到心脏内有一种刀割般的绞痛。
慌忙拉开电灯,发现自己错喝了农药,急步跑到大门外来倒胃。
但是,一切都迟了,倒在大门外昏迷不省人事,口中的白沫不断朝外涌。
平时,阿爸是最讨厌那些高呼自杀的人,他说过,他一辈子不可能去走没有出息的自杀路,自杀是没有能力的表现。
过了十多分钟,汉国从阿爸家经过。
想去他的大儿子丈母娘家去,都走过去了一段路,总觉得有股浓浓的农药味。
无意识地回来看了一眼,在黑暗处,看到趴着的阿爸。
忙跑转来抱起,知道出了大事,呼喊一里多路远的农家子女和大院里的阿诺家族人来帮忙。
呼啦啦一阵子,在黑夜里将阿爸抬下山往县医院急送。
传谣的一些村民,吓得屎都掉在了裤裆里。
呆在屋里不敢出来,知道公安局查起来将会杀头。
这一夜,红村没法平静,村干部们紧急开会。
都以为阿爸必死无疑,虽然都对阿爸有极大的成见,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得不讨论清理传谣言的人。
汉德一直是阿爸信任的人,又是民兵连长。
清查工作自然就由他办,当晚就清理出来几个传谣村民。
村长、书记决定第二天进城,对看热闹的村民痛骂一顿。
进了县医院,汉国身边没钱,求医院先救人后取钱来付。
起初医院整死都不干,说要拿钱来。
一大群红村人全体下跪,讲明了阿爸是一场长,有钱,只是忘了带,医院才动手。
急救洗胃的场面动人心魄,一根大水管伸进阿爸的喉管,灌水就冲。
阿爸如一堆泥,被几名医生撑坐在马桶上,酒味、农药味、屎味,统统冲出来臭人。
急救针药水一连注射了几支。
天亮才苏醒过来,但是,神志完全不清,废话连篇,十足的精神病一样。
汉国问医院:“他只有这样了吗?”
医生笑了笑说:“一周时间就要恢复正常,幸好他是先喝了酒,不然就死定了。这么大的人,还自杀,真笑人。”
汉国跑到气象局叫来汉晨和胡清泉。
“我有事要走,你们俩要照顾好,回红村让村干部带钱来。”
汉晨本来讨厌汉国,这次的行动又多少改变了对汉国的一些坏印象。
胡清泉来到医院对阿爸说:“一天到黑也真是,上厕所不带纸——何苦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