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卖了茶叶,应该有钱。老三要到成都读书,家里没钱,你就借点吧?”
汉今一听是我又要读书,猛地站起来吼:“读啥书?又想骗钱是不?”
我小心地说:“阿哥,其实,两次都是真的——”
我还没说完,就被汉今打断了:“啥真的假的?没有一次是真,少来骗我,没钱给你,我还有几万元的账还不清,你骗不了我的钱,就你这样跳几下狗屁舞,也能上大学?到大路上去问问,谁信?”
阿妈劝不住汉今的怨气,眼见我默默地哭起来,她也跟着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汉今面前哭泣,希望汉今能够理解我。
可是,此时的汉今,却反而希望我理解他的判断。
汉今几乎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现在的汉家已到了声败名裂的边缘,你不正经找事做,就想那种不现实舞!谁会收你这样的学生?你高考没考,凭什么读书?骗取钱财也不看骗术高明不。”
我将九大的通知书和其他手续拿出来,让汉今看。
但见汉今像是在侮辱夜间被捉的贼一样,吼:“骗子通常都会编几样可以骗人的破,鬼才看这种无用的东西。”
我收住了手,等汉今骂完。
我才小声地,也很无奈地说:“你有本事,我没本事,求你不成,也就算了,何必污辱──”
我说不下去,看了一眼阿妈,就眼泪汪汪地走出汉今的家门。
到公路上,阿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追出门叫住我,又追上小声问:“老三,告诉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哽哽咽咽地说:“阿妈!没事,就当我是骗子吧,没什么。汉今不配当大哥,这种人,我一辈子都恨,就凭这点水平,想重振阿诺家?阿妈,你信他去吧。这次去九大读书,没钱我也去,汉今他,哎,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我骗您还不遭雷打吗?”
阿妈沉思着,我又说:“阿妈,您和阿爸都可以同我一起去九大看看情况再报名,总不会错吧!如果家里真认为我是骗子,或没钱给我就明说,我不读大学就是。但一定要说我是骗子,那我就是死,也要死要九大。”
阿妈淡淡地说:“好吧,我相信你,有什么事你先去办,我明天一定带一千块钱来街上交给你。”
“算了,没钱也别借,我自己想办法。”
阿妈喃喃地叹口气:“我借,凑都要给你一千,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你阿爸知道。”
目送阿妈过了边河,脑海里不断地祈祷体弱的母亲,能站在自己这边说话。
能看到我参加工作,到那时,一定要好好孝养她。
在前进乡政府,我办完了户口迁移手续,又赶到粮站办好粮食关系。
等返回汉晨家时,胡清泉已经给我借足了读书的钱。
但汉今,他却将卖了茶叶的钱。
按温仪娟的要求,去买了一台二十一寸的彩电来看。
其实,这一段时间里,我自己也在想自己的过错。
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离开边城常常是悄无声息,这是由来已久的事情。
没人送行,更没人过问,时不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地就成了街上人。
常听别人说上大学这么儿那么儿的光辉伟大,让自己不得不去思考。
而我进大学读书的历程,其实难得比其他中学生考学要多几倍甚至是十几倍。
却让自己看来还比较顺利,甚至说还有些过于简单。
因为。我不知道参加高考的录取方法。
只是听说特难,却不知道到过了“七、八、九”。
就什么事都是招办的人去做考生留下的事,难关无非就是这三天。
而我,那可是在三年前就开始在考试着,一直考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