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这样的诗,居然就是好诗,怪不得中国的文化没希望了。连什么是意象、什么是蒙太奇都搞不清楚,还写得让人跳起来。他们三人动用‘意象’来写作,这起步是不是跑远了点?看来自己还是不能与他们来往的好。”
邵坚强也兴奋地拉着鲁佳艺的手跳起舞来:“有新意,有象征味。”
鲁佳艺好不容易才挣脱纠缠:“我的手已经被你们两个烂爪子扯得够烂了,还来扯!”
之后又走过来嘻皮笑脸地对我说:“汉舞娃子,欢迎加入我们的舞蹈集团,共商跳舞之路。”
顾潮把手拍得啪啪直响:“对!就叫你汉舞娃子,有意见吗?我们一直管张惋叫‘憨女子’,她人其实一点不憨,聪明过人,学习成绩一直独领群芳,考清华大学的料,只是长相憨实,所以,我们才叫她——”
我打断顾潮的话,笑着说:“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不反对。”
邵坚强和鲁佳艺几乎是同时高呼:“万岁!万岁!我们又多了一名参战的舞娃子啦!”
顾潮又说:“改天约张惋一起去搞野炊,还可以请王二菲子参加。”
我忙问:“你们对王二菲子了解吗?”
顾潮说:“不了解,认识她是在一个月前的事。当时,她找到我们帮着去各地贴图展海报。交往两周,觉得我们几个人好耍好斗,我们也觉得她开明、自然,个性别样,所以就混成一片,互相趣弄对方。”
邵坚强说:“王二菲子能被我们几个人称其为‘王吹吹儿’,是因为她的口哨早也吹、晚也吹、上班吹、下班吹、走路吹、拖车吹。从南门桥吹到北门桥、从城东吹到城西。开灯欢吹、停电瞎吹,早晨小吹、中午平吹、黄昏大吹、深夜猛吹,饭前快吹、饭后慢吹,就连睡着了觉也在唏哩呼啦地微吹。弹吉他吹,拉二胡吹,如果她左嘴角叼着烟,便用右嘴角吹,如果右嘴角夹着糖,便用左嘴角吹,而且绝对保证口哨质量,决不胡吹。”
我问:“那为什么老是吹《光阴的故事》,不吹吹别的曲子?”
鲁佳艺插嘴说:“不,她还要吹《童年》和《恋曲1980年》。不过,吹得很少。一般都是七八天才吹一次,而且,只在中午吹上两曲就不吹了。”
我自叹:“还有点奇怪!”
“何止是有点奇怪,简直是特别奇人。”鲁佳艺说完又将话转了一个急弯来问我:“你看过图展一等奖作品没有?”
“看了,就是那《将军前面的烈士》吧?”
“对,那舞蹈其实没有资格获一等奖,满图都是什么的色彩、糊涂之类的肢体摆件,向观众陈诉自己如何痛苦、如何无奈、如何凄凉。让人看了这图,就觉得这人又要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没什么明确的风格,甚至有点像是在《港台星光》里翻字来凑合堆图一样。”
顾潮接过鲁佳艺这话说:“昨天下午就给我争了一个下午,那本来就是一曲好舞,跳舞的目的就是为了抒发个人心目中的苦闷或欢乐,用倾诉的方法跳舞,是你规定不准的吗?杨玉环的《关山曲》不照样流芳千古?各人跳舞时的取材不同,跳出来的舞当然有区别,但你总不能老是以为西施的舞就是天下第一舞,李煜的歌女舞女就只能算是些小儿科般的儿女情长,就是劣舞吧?西施舞,粗中有细,理中藏情,时而气壮山河,时而温情优柔;李煜的舞女照样不是为儿女情长所跳,有国仇家恨,有愧对黎民百姓、宫廷族人的国君之情。你说吕艳的舞跳得不好,没有理由说服人,至少她没有瞎跳,前后呼应也得体,还有一种阳刚之气在里面蕴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