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苏家后门一路向南,赶车的车夫声音低沉,听起来像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
夏雪倾打起精神将车子布帘掀起,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几乎可以判断现在她们正要驶出京城。
难道她就这样离开她生长了十几年的这片土地吗?这片土地上承载了她太多的情感,是母后父皇一辈子拼尽全力守护的地方,难道她就这样抛弃了吗?
不!她不能离开!
夏雪倾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答应了苏母要远离苏逍,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要远离京城,这么大的京城总有她容身之地。
“大伯,您这是要把我拉到哪儿?”夏雪倾冲着车夫努力的喊着。
车夫回头答:“小丫头,这事你就甭管了,刚才那个夫人给了我不少银,两让我照着这些银两跑,我估摸着,怎么也要到赢州了!”
赢州?!夏雪倾在马车里摇着头,她怕是到了赢州就再也回不来了!那里穷人恶水,刁民无数,她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大伯,我把身上最值钱的那根银簪全给你,能现在就停车吗?”夏雪倾浑身上下没有一样值钱的物件,只有这根银簪可以拿来做交换。
赶车的车夫看来是个见钱眼开的老头,听到夏雪倾的话马上叫停了马车,掀开布帘从夏雪倾手上接过银簪,“你是什么人?这簪子看起来值不少钱,就这么给我了?你可别坑我!”
夏雪倾看着眼前的老男人憨憨的样子道:“大伯,您去拿这根簪子换银两,够你全家吃喝半辈子了。”
老头一听这话两眼放光,立马就同意了夏雪倾的请求。
马车一溜烟的消失在城边,夏雪倾一个人慢慢踱步到城墙脚下,她身无分文又身体虚弱,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一个地方容身,她应该撑不过两天。
突然,不远处两个黑影躲在树后正好被夏雪倾发现,那两个蠢人居然躲在同一个树后面,衣服边角很放肆的露了出来。
夏雪倾忍不住嗤笑,不过她马上就收起了笑容,仔细分析起这跟踪她的两个人到底会是什么身份。
如果是苏母派来的,那么这两个人在看到自己从马车下来的那一瞬间就一定会扑上来,而不是躲在远处暗暗观察。
可如果是苏逍怕自己一个人留在苏家出意外暗中派人保护自己,那么自己坐上马车从苏家出来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截下马车,也不会在远处躲着。
会是什么人呢?
齐景澜!
夏雪倾想了半天,齐景澜的名字在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想来想去,这是唯一能说的通的,齐景澜派人暗暗守着苏家,目的就是怕她消失在京城,一旦逃出京城,找她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也由此可以证明,齐景澜表面上把她放出宫,可暗地里还是牵着一根线,只要他那边用力拉扯,她身上的网就会不由自主收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夏雪倾拖着缓慢的身子,一点点向城门靠近,果然身后那两个躲在树后的黑衣人步伐也快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两个黑衣人便直接冲到城门下,对着守门的侍卫说了些什么,夏雪倾真的就被拦在了城门。
“城门现在就要关了,要出去明天再说吧。”守门的侍卫一副慵懒无心的样子,懒得多看夏雪倾一眼。
“这位大哥你行行好吧,我务必要在今天出城,不然就来不及见我爹最后一面了!”夏雪倾随便扯了个谎。
“哪凉快哪呆着去,从现在开始就算是一个老鼠都不能从这城门里跑出去,别说你爹死了,就是你全家都死了你也得给我待在这城里!”
夏雪倾慢慢从城门退回,基本可以断定跟踪她的那两人是皇军。
而且进一步分析,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齐景澜就一定会派人把她抓回宫里,哪会容她一个人在京城里游荡!
夏雪倾蹲靠在城墙边,额头又热得发烫,明明想找一个地方落脚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跟踪她的两个黑衣人仍然在不远的地方蹲守。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天上大片阴云积聚,夏雪倾好像嗅到了雪花的味道,甜丝丝的落到唇边眼底……
好冷啊,好想睡觉。
夏雪倾闭上眼的那一刻,笑出了声,她大概马上就能见到母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