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坐在小凳子上有点疲惫,便从屋里搬出躺椅,竹子的躺椅原本是爸爸买给爹爹的,最后变成了木木的专属座椅,躺着毕竟比坐着舒服。
站在门口,面前坡下的池塘,水面一片平静,木木坐下来躺在上面,边吃边晃着,躺椅旁的狗狗站起来,小短腿往前冲着又后退,来回折腾,小声的“汪汪”叫了起来。
木木躺在躺椅上瞟了一眼,只见许愿走了进来,上身穿了一件深蓝色短袖T,下身黑色休闲运动裤,腰间的系绳随意的系着,脚配一双黑色运动鞋,有着和十月份天空很相符的宁静高远。
比上次见他,胸膛和肩膀好似更加宽广了,脸部的线条也变得更加成熟,少年的轮廓和青涩感一点点褪去。
木木直起身,嘴巴里正咬着一块锅巴,尴尬的塞进去,却在嘴里嚼的声声入耳,也显得更加尴尬了。
许愿坐在小凳子上,笑着说:嘴巴真是一点不消停啊!
木木起身回屋拿了个小凳子,坐下来,说:害怕嘴巴会寂寞嘛!
许愿嘴角扬起,一秒又落下。
木木问:你要不要锅巴,我给你拿点。
许愿看着木木说:好啊。
木木走进去又回过头来,问:要不要夹点菜?
许愿转过头,问:有什么菜?酱豆有吗?
木木睁大眼睛,眉毛抬起,向下点了点了头说:有,不过超辣?
许愿说:好,多放点进去。
木木说:好嘞,客官您稍等。
许愿回过头,看了看前面的马路,路旁的关杨树顶部的叶子已微微泛黄。
木木走过来递上锅巴,说:别辣哭了。
许愿一笑:你能吃我就能吃。
木木问:小菊,又跑哪里去了?
许愿:睡午觉了。
木木:哦,她啊,熬夜加班加点补作业。
许愿:嗯,二爹爹呢?
木木:下棋嘛?我爹爹奶奶去集上了,到大伯家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木木嘴里的锅巴嚼的“咔吧咔吧”响。
许愿吃着锅巴,侧过头看了眼木木。
木木说:看我干嘛,找我下啊,如果你不嫌弃对手太弱,也可以,我去拿棋盒。
许愿无奈的说:你不是刚拔完牙,还吃锅巴这种脆脆香香的东西。
木木:哦,小菊跟你说的吧,二十四小时已过,没关系啦,嘴巴里还有点血腥味,吃点香香的,刚好。
许愿看向远方,视线穿越树木房屋,可以隐隐约约看得见最高的大埂,他摸了摸下巴,说:你啊,还是个孩子似的。
木木笑了笑,想起儿时的片段,问:你记得很小的时候,有没有跟誉瑾我们出去玩,差点被风吹起来的事。
许愿:不记得,只是后来爸爸妈妈和我说过这事,我是没印象了。
木木:哦,我好像记得有那个片段,但是我不记得当时有你。
许愿:呵呵,我记得有一年,你要带我去捉蜻蜓,绑好了麻杆,就去寻找蜘蛛网,树叉上房前屋后的角落里都搜刮了一遍,还是不够,最后去了茅厕,差点我俩掉进去了。
木木眨巴着眼睛,努力想着还是没想起有这事,说:额,我不记得这事了,没有片段浮现。
许愿:那时候还小,你七岁,我十岁。
木木鼓起嘴巴,记忆里还以为自己九岁那年是第一次见许愿。
许愿看着呆呆的木木,说:回忆里,每个人的记忆会不重合,很正常。
木木:嗯。
等待漫长的岁月里,你我或许都温暖过别人,也都伤害过别人,记不记得都过去了。
许愿:高中怎么样?
木木:比想象中的要好,有作业有朋友,你呢?
许愿:跟想象中一样,只是更多了些朋友。
木木:哦,那很好啊。
许愿眼睛看向远方,声音很轻很柔,问:不留长发了。
木木摸了摸头,说:嗯,高中还是留短发方便点,况且脸大,头发放下来显得脸小点。
说完自己呵呵一乐,爹爹就是这样评价木木脸庞的。
许愿一笑:嗯,好像有点道理!
木木下嘴唇一扯,说:你跟风说什么大实话啊你!
许愿轻微扯了嘴角,最后锅巴吃完,低着头逗弄着狗狗,狗狗似乎已熟悉了味道,不在瞎叫了。
木木掰了一小块锅巴丢给它,小狗牙咬的声声作响。
许愿问:它叫“歪歪?”
木木:嗯,爽歪歪的歪。
许愿:哦,你又迷上喝爽歪歪了?
木木:好早之前,是哪个亲戚到我家带来的爽歪歪,奶奶不舍得打开,说是以后到谁家可以送人,不用买了,后来,爹爹看我对着箱子垂涎欲滴,便拆开了,给我喝了一瓶,那是我第一次喝这种东西,现在都记得那个味道,想来,味道比记忆更深刻。
许愿侧过头看了眼正低着头逗着狗玩的木木,又回过头去,忍不住笑了。
门口的风,吹过水面,荡起了叠叠波纹,掠过成片树木的树梢,卷下了片片落叶,带来十月份的秋高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