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多就听见了鞭炮声,看来有的人家已经过年了,这个时候爹爹总要说:这家的年过得早,过个早年。
过年的这天,厨房总是最热闹的地方,烟雾缭绕间,一盘盘切好的腊肉灌肠摆在一旁,翠绿的蔬菜不能少,营养的鸡汤也不可少,这其中不可缺的菜是鱼,鱼代表年年有余,还有一盘粉丝,粉丝代表“钱串子”,吃了寓意来年不缺钱,吃完饭要留一两口,表示来年“富余”的意思。
木木家吃饭的时间是三点多,不算早不算晚,这个时间段,这片大地回响着鞭炮声,空气里也弥漫着浓浓火药的味道。
过年这天,鞭炮的长度没有最长,只有更长,有的人家将鞭炮铺在院子里,有的人家将鞭炮挂在树上,盘旋缠绕着。
这空气里不仅有好闻的火药味,还有大红色的鞭炮纸炸的飞上了天空。
成盘的鞭炮展开,铺在地上,在开始放鞭炮的时候,家里的人都要放下手头的活,来到门口站在一起,由大伯点燃鞭炮,鞭炮在面前“噼里啪啦”炸响,全家人看着铺在地上那长长的鞭炮,一点点炸开,捂着耳朵开心的笑着,嘴巴看上去都在动,却听不见说什么。
木木捂着耳朵,缩着膀子看着鞭炮绚烂的炸开,看着身边,前后不一,随意站着的亲人,心里面有暖暖的感觉,也有失落的感觉,爸爸妈妈没回来,这十几年内缺了多少次站在一起看鞭炮响起的时刻,木木看着浓烟四起,想起了以前。
那时候,木木和哥哥弟弟妹妹都喜欢闻这种鞭炮的味道,在鞭炮放完后,烟雾还是很浓的时候,几个孩子冲进烟里,旋转猛吸,感觉自己是西游记里的“神仙”一般,周遭的烟由浓变淡,飞着上天,消散之后,孩子们就蹲在地上开始扒拉着没有炸的鞭炮,找到鞭炮就像找到宝贝一样。
孩子们捡完鞭炮,就跑去吃饭了,年夜饭的氛围和平时不同,酒喝的多,话也变得多了,大人们总要站起来和对方说着祝福的话,然后一饮而尽,他们的脸变红了,孩子们的脸也快红了,一个个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因为大多这个时候,大人的压岁钱要掏出来了,年夜饭激动的环节要到了。
爹爹总是第一个掏出压岁钱,笑呵呵的发给每个孩子,接着大人一个一个来,孩子们一个一个接受压岁钱,那是一年之中最期待的时刻,也是内心秀场的高光时刻,
木木还记得有一年,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年,应该是上五六年级时候吧,发压岁钱的时候,大伯拿出厚厚的一沓钱,数了起来,挨个给每个孩子发了一沓钱,一共二十块钱,都是二块的,十张崭新的二块发到了每个孩子手上。姑姑看完笑的乐不可支,前仰后合,说,阿哥,你怎么不换成一块的,二十张显得更厚。大伯也哈哈大笑起来,说,换不到。
孩子的年,不仅是有好吃好喝的,还有压岁钱可以拿。
生命的年轮转啊转,那些,过年的好吃好喝,收到二块钱一沓的压岁钱的开心,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