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单臂一摇,回转七尺狼牙棒,望着岳成血淋淋的尸身,面色略带悲戚道:“这个岳成还真是条汉子啊!真想不到如今的朝廷之中,竟还有如此铮铮铁骨之人,真是难得呀!难得呀!”
他欲拨马上前时,又回头望了望岳成的尸身道:“可惜了!”
这时,张奎属下一小卒来报:“三寨主,押运货物的一行官军皆已束手就擒,请寨主发落!”
张奎吩咐道:“老规矩,把人放了,货物全部带走!”
就在小卒应声后准备离去之时,张奎又开口道:“对了,把那个贪生怕死的废物扔到河里喂鱼!”
小卒不解道:“三寨主,您说的是哪一个?”
张奎举着七尺狼牙棒指向那还在瑟瑟发抖的王偏将道:“就是那小子!”
小卒瞥眼扫了一下那姓王的偏将后应诺了一声。
少许后,只听得“咕咚”一声,那姓王的偏将已经被几名小卒扔进的溪流之中!
张奎也不查验货物,便命令属下驱着马车在官道间扬长而去。
……
洛阳城中一碧瓦秀栋、朱门雕窗的屋舍之内传出一阵喃喃细语。屋内正堂前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女子。
该女子头戴九钗凤冠,身着百花锦衫,足登金秀珠履,绣带系腰,珠链坠颈,论年龄也就四十出头。
她一张皱纹渐兴的脸上施以粉黛,竟也显出雍容华贵之态。
此女正是当朝的后宫之主赵皇后。
正堂左侧的太师椅上也是端坐一人,此人论年龄已五十开外。
方脸须髯,着一身紫色绣纹官服,登一双黑色绣纹鹿皮靴,一张清朗的面孔之上笼罩着一层焦虑之色。
此人便是兵部尚书赵仁。
赵皇后怒拍一下桌面道:“此次决不能让徐奉天抓住我们的把柄!”
堂下太师椅上的赵仁轻叹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此次徐奉天是奉诏处理江州一事,而且还赋有便宜行事之权。江州那些事,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只要他赶往江州随便一查,不就全露馅了吗?”
赵皇后目光狠狠道:“平日还没怎么注意,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才发现,这个徐奉天还真就成了一个祸害啊!”
赵仁道:“自从这个徐奉天把杨九成扳倒,我便觉得他不简单!但想着他再强始终也只是一员武将,跟我们的财路并没多大影响,所以也就没怎么刻意的去留意!可没想到他随便这么摇身一变,竟成了一只豺狼,真是有点让人措手不及啊!”
赵皇后有点不耐烦道:“现在也不是奉承他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以缓解当前的燃眉之急!”
说着,她凤眸一转道,“大哥,你手里还有没有能做掉徐奉天的人手啊?”
赵仁苦笑一声道:“以徐奉天的武功,谁能杀得了他呀?我们若是真有那样的人手,还用得着培养剑林和近文二人吗?”
赵皇后冷冷道:“你不说还行,一说本宫就觉得窝囊!想想培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可真到了关键时刻,竟连根徐奉天的脚指头都不如!”
赵仁微微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他们两个怎么说都是您侄子。再说了,论真材实料,又有几人能比的了徐奉天啊!”
赵皇后怒声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徐奉天影响到本宫桓儿的将来!”
赵仁望了望赵皇后怒气冲冲的脸后,缓缓笑了笑道:“皇后娘娘大可放心,桓儿成为储君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之事,他一个徐奉天还能反了天不成?”
赵皇后叹了口气,面色沉沉道:“话虽如此,但本宫只要一想起这个徐奉天,内心深处就甚为不安!”
说着她目光幽幽道,“当年皇帝为了制衡永王李自忠扶持起了杨九成,为了制衡杨九成又扶持起了你儿子剑林,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令本宫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年前,他竟然将兵马大全交付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赵仁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茶后,身子一松,贴靠于太师椅之上,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也许这便是皇帝真正的用意啊!”
赵皇后直起身形,目光迅速扫向赵仁,一惊道:“真正的用意?什么用意?”
赵仁依旧贴靠于太师椅之上,表现出一副闲散的样子道:“您想想,无论是杨九成还是剑林,对于皇帝来说都只是为了权衡当时朝中如火如荼的权势!而皇帝自己是没有实质性的控制权的!”
赵皇后瞥了一眼赵仁,舒了舒身形,也贴于太师椅之上,一脸不屑道:“说的好像他能对徐奉天就有实质的控制权似的!”
赵仁苦笑了一声道:“可恰恰就是这个徐奉天,不仅一身蛮力让人不好对付,而且还对皇帝是忠心不二!难道这不正是你我二人头疼的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