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邪风顿起,卷起地上的落叶。
萧承谨用剑支着身子,看着包围自己的黑衣人,疑惑。
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筹谋之中,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是受了谁的指使?竟一个个武功都和自己不相上下,萧承谨想不明白。
眼下已经再无退路,萧承谨只能奋力一搏,打斗之时,墨凉出现了。
出手便是胜利,萧承谨意识已有些模糊,看不清她的暗器,她的招式。
只见黑衣人纷纷倒地,她缓缓向自己走来。
萧承谨来不及想她是谁,为何出现在此处,为何救自己,已脱力晕了过去。
最后的记忆,是她上前扶住自己,最后的画面,是她的模样,和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很是好看。
再醒来已是傍晚,墨凉在萧承谨榻旁睡着了。萧承谨动动肩膀,肩上的伤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过了。没有时间多想,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谁知仍是弄醒了她。
见墨凉眉宇微皱,似是要起来,萧承谨迅速抓起她,一个翻身将她按在床上。
四目相对,开口却不是情话。
“你是谁的人?”萧承谨眼神犀利,透着杀意,抓着墨凉的手也越发用力。
而墨凉,慢慢睁开眼,看见他也不慌,只淡淡地笑了笑。
“回答我的问题。”萧承谨极力地隐忍着,却迫切想得到回答。
“萧承谨,你轻些。”墨凉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萧承谨诧异了一秒,随即手上又使了力气,“回答我。”这清冷的声音,真是一丝感情都没有。
墨凉脸上有些忍痛的模样,平淡的说:“我是刚才救你的人,以后帮你的人。”直直地看向萧承谨,脸上是淡然和自信。刚救了你就这般翻脸不认人,不愧是萧承谨,冷得让人害怕。
萧承谨手上还是那般用力,眸子里是瘆人的冷意,“我没什么耐心。”
墨凉皱了皱眉,微微露出隐忍之色,随即故作轻松地说道:“你算到了皇后会派人杀你,算到了你身边的那个晴儿的宫女是二皇子的人,算到了二皇子因生母之死并不完全信任皇后,甚至算到了皇上知道这一切却放任不管就是想历练你。可你没算到那伙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吧?”
要是不加上这些人,墨凉还真是找不到好的时机接近萧承谨了,所以让他受伤墨凉也是不得已。
墨凉感觉到萧承谨使得力气越来越大,只能忍着,微微皱眉说:“萧承谨,你自诩能看懂这天下人心,而我,能看懂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萧承谨瞪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却发现那眸子深不见底,看进去便坠入万丈深渊。
墨凉咬咬牙,要是没我哪来的你!萧承谨,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明明应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对我这般不客气。
手腕被抓地生疼,墨凉只好抬腿和萧承谨过招,终是让萧承谨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墨凉迅速起身,萧承谨也随了上去,两人面对面站立。
墨凉忙把手背后,“我说了,我能帮到你。只因我无处可去,你若还记着我救了你,便给我个容身之处。”
萧承谨慢慢靠近墨凉,将她抵在墙上,捏起她的下巴,“你这话,叫我如何相信?”
墨凉还是那平静的样子,浅浅一笑,说道:“你自然是不会信我的。我本来也没想你能信。你无非是要一个我留在你身边的理由,我给你一个便是。”
“你想要什么?”两人的姿势明明那么暧昧,萧承谨的话语中却无半点感情。
墨凉静静地看着他,说:“你觉得有共同的利益的人才能合作,我既愿意帮你自是有所图谋。萧承谨,权利与利益是你认为最稳固的东西,没说错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萧承谨以为自己是最会表演的人,可现在却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怒气,被看穿之后的怒气,还有自己为何看不懂眼前人的怒气。
萧承谨眼底一片阴霾。
只见她莞尔一笑,“我没地方住,没钱花,所以我想你给我个舒服的住处,还有够我生活的银子,就这么简单。”萧承谨看着眼前的人,她毫无畏惧之色。
来了自然要好好玩一番。
墨凉本是贪玩的,却在萧承谨面前表现得那般安静。没办法,一见到萧承谨墨凉就不自觉地失落,只能用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伪装自己。
萧承谨是墨凉心中最完美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墨凉喜欢的。
见到他本来是欣喜的,可想到结局便忍不住难过,自己终究只能是一个过客。
墨凉爱了十年的萧承谨,终是见到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是杀了我还是留下我。”墨凉得意的勾勾嘴角,说得云淡风轻,却说中了萧承谨心中所想。
“呵,”萧承谨嘴角微扬做出轻松之态,“为何不能放你走呢?”
“我已经威胁到你了,自然只有两条路。成为你的人,或者,永远消失。”她就那样平静的直视着萧承谨的眼睛,“我说了,你懂人心,而我,懂你。”
萧承谨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用力了,墨凉面露痛色。接着,萧承谨松了手,也收回撑着墙的手臂,转身笑了,“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有多懂我。”
墨凉是最懂萧承谨的人,这正因此,她才会这般伤心。
萧承谨假装迈步要走,却又立刻转回来,迅速揽住她的腰,抓起她一直背后的手。
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腕上的一圈红印子。
萧承谨忽的松了手。
墨凉轻笑,“果然是萧承谨,我手一直背后你便起疑了。没什么事,只是你刚才攥的太紧了,有些疼罢了。”她推开萧承谨,向后退了一步,轻抚自己的手腕,说的云淡风轻。
萧承谨静立了几秒,然后从腰间拿出药瓶,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我......”墨凉停顿片刻,“你唤我墨凉好了。”
就让我的名字留在这儿吧,证明我曾经来过。
墨凉接过药给自己涂,只是笨手笨脚的,腕上没怎么倒上药,却洒了不少。
萧承谨看她笨拙的模样,直接拿过药瓶,默默地给她涂上,“得罪。”
墨凉轻笑,“无妨。”欲出门去。
“你干什么去?”萧承谨剑眉一横。
他一向如此,断不会轻易信一个人。
“你还有伤,我去找点吃的。你若疑心,可以和我一起去。”像是知道会被问,墨凉答的不紧不慢。你这疑心病也少不了我的责任,如此,我就不怪你了,墨凉在心里想。
萧承谨攥了攥手指,“没事,你去吧。”
墨凉浅浅一笑,挥了挥手算是走了。
萧承谨看看桌上的药瓶,轻轻皱眉,这个人他终是不信的。可他现在看不清她,还不能杀,留在身边总比她躲在暗处强。
摆了摆袖子,萧承谨只觉得头疼,这个忽然出现的人让他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