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子里京剧已经停了，看来孟老爷子已经睡着了。
孟浮笙轻着手脚上楼。
当踮着脚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以后。
胖婶从里间转出来，低声询问：“老爷子，怎么不出声……”
孟浮笙以为已经睡着的孟老爷子，慢慢悠悠抬起竹扇子。
“孩子大了，有小秘密想要瞒着我们了。就让她偷着乐一会儿吧。”
胖婶点头，“小姐怎么会跟那程家那小子……”
胖婶说的是程一阙。
“笙笙难得有想做并且行动的事情，让她去做吧，有什么，我们替她兜着就是了。被这么个身体闷着十几年，出个门都不敢的孩子……”
孟老爷子脸上满是心疼。
胖婶点头：“那我去准备个药浴给小姐，我好心的小姐帮裙子都湿了半截了……”
胖婶念念叨叨地走开。
孟浮笙自以为满天过海，没想到，孟老爷子闭着眼睛都知道她干了啥。
等孟浮笙换好衣服来，胖婶敲门送药浴时，孟浮笙才一脸心虚。
“胖婶，你们知道我出去呀。”
胖婶没好气瞅了一眼她：“小姐出去玩不打紧，就是雨下这么大，在雨水里难免太凉了，要是冷到了，少爷回来该生气了。”
孟浮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啦胖婶，下次我会注意的。”
“嗯。”
胖婶也不多说啥，放好药浴带上门就出去了。
关上门后，孟浮笙终于忍不住：“哈秋——”
果然着凉了。
孟浮笙乖乖进去泡澡。
暖烘烘的热意包裹身体好，孟浮笙整个放松下来，闭上眼睛。
眼前却晃过程一阙冷漠桀骜的背影。
“死犟死犟的……”
“也不知道，疼不疼……有人给他上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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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浮笙念叨的死犟不知道疼不疼的程一阙。
在转身进入程家的门，程一阙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之后，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
但也就一下。
程管家看他一眼后，程一阙又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哪怕是经过那楼梯转角，透过那花雕纱窗，看到院子里，程小满和孟浮笙宛若金童玉女，并排出门时，依然是面无表情。
只是，眼底的讽刺到底深了几分。
嗤。
小骗子。
满嘴谎言，到处骗人的小骗子。
程管家将程一阙送进那间逼仄的杂物房后，只留下冷淡的一句：“阙少爷，不要惹先生生气。”
碰。
门便更加冷漠地合上了。
而程一阙也在同一时间，靠着门板，慢慢滑落无力的身体，浑身的冷汗将衣服再次湿透，脸上身上的鞭上也是火辣辣的痛。
鞭伤+跪伤，对一个少年的身体来说，到底还是难忍。
呼喝。
呼喝。
程一阙喘着粗气，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女孩那双微红的眼睛……
“你疼不疼啊……”
娇软担心的声音仿若在耳边。
“疼……”
程一阙紧咬的牙根溢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低语。
慢慢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一阙睁开眼睛。
咬着牙，挪动身体，慢慢地爬上床。
程一阙躺好，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室内的光线好像亮了些。
清冷的眸光投向窗台。
窗口比出门是大了些，将对面的那扇浅蓝色的窗看得更清楚了，清楚到可以看清窗纱上有几朵白芍药。
程一阙正要收回目光时，看到窗台下，像是被人扔进来的小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