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巷口的几步路，孟浮笙走出一身汗。
直到看到热闹的街市，孟浮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程一阙，脸上的长疤刚淡，又青的青，肿的肿，看起来碍眼极了。
明明是狼狈到搞笑的一张脸。
但是孟浮笙望进那双清冷平静的眸子里，心却颤了颤，声音有些发怯：“你，你知道，附近哪里有诊所或者医院吗？”
程一阙眸色轻淡地看了她一眼。
孟浮笙浑身都僵住了。
少女脸上泛着不太健康的红晕，颊上还有未滑落的汗水，像是雨中滴露的玫瑰。
“放开。”
孟浮笙愣住。
程一阙眼眸更加冷淡：“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孟浮笙木木的松开手。
程一阙走了两步，靠在巷口老瘦的紫薇花树下，没看她，看着天。
孟浮笙听到他说：“你哥没教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孟浮笙没忍住，去看他的眼睛。
阳光斑驳地落进他眸中，也揉不碎里面冰凉细碎的光。
孟浮笙嘴唇张了张，像朵含苞欲放的小玫瑰：“我……”
才吐出一个字，心头莫名发燥的程一阙地打断她：“闭嘴。”
孟浮笙嘴合上了。
面上很尴尬，心里的委屈直直往上涌，滚到眼眶里。
让说也是你，让闭嘴也是你。
见她要哭了，程一阙眉头皱了皱，“打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孟浮笙憋着嘴，红着眼，瞪着他。
纯净无害的眼神，浅浅泛红的桃花眼瞪起人来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在撒娇。
心弦不知名地颤了颤。
程一阙抓了抓身后粗粝的树皮，干涩的唇张了张：“说话……”
其实这两字有点底气不足在里面，但是因为语气过于干巴，孟浮笙没有听出来。
孟浮笙嘴巴抿了抿。
“没教过。”
程一阙：？
孟浮笙瞥了他一眼，赌气似的重复了一次：“哥哥没教我不要多管闲事。”
程一阙：“……”
说之前看他一眼是什么回事。
因为没教过，所以她才“多管闲事”救了他是吗。
程一阙心头一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又觑了眼，女孩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比之平时都多了几分生气。
程一阙心底忽然失笑。
他与她计较些什么，也许对她来说，救他不过就像是那只叫小衣的的麻雀仔，救路边的阿猫阿狗一个道理。
都是她的一时兴起的烂好心作祟罢了。
哪天她的好心没有了，他就是叫不出名字的阿猫阿狗了。
程一阙的心又冷静淡漠下来，淡淡的开口：“既然你哥哥没有教过，那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做了。”
话落。
迈开脚，朝校门口相反的方向走。
孟浮笙本不想管他的，但是一看到少年单薄的背上，浅浅淡红在白色T恤上开出朵朵梅花。
孟浮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把抓住程一阙的手臂。
“跟我去医院！”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大声。
但落在程一阙耳朵里，却像清软的棉花糖突然一下子加了十倍的糖分和温度。
将他的耳朵和被女孩抓住的手臂，烫得发热发麻。
“你、你放开。”
程一阙垂眸。
少女细白的指尖，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似乎怕他挣脱，指尖微微泛压出粉色。
“就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