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哥哥,哥哥……”
趴在床边的沈笑笑轻声呼喊。
听着这若即若离的呼喊声,沈荃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一旁眸中带泪的小女孩,忍不住咧嘴一笑,尽显痴傻样。
“荃哥哥,你醒啦。”笑笑不甚欢喜,却见着哥哥仍咧嘴在笑,嘴边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这一切都被城主沈若海尽收眼底,回身对郎中小声问道:“怎么先前好好一人,如今醒了,竟是这般痴呆状?”
老郎中叹了口气:“我望这娃儿形状,虽面上与常人无样,切脉时,才发觉这娃儿不知什么原因失了些许内在精神,就是失了部分魂魄,导致如今痴呆模样。”
听到这些话,沈若海也不禁摇摇头,所谓过刚易折,他也甚是惋惜,若是为他所用,日后成长起来必定是个妖孽人物。
“可有救治之法?”
“城主说笑了,这魂魄缺失,怕是要大罗金仙才能补全罢。”
都如此说了,沈若海也知非神力无可能救,便遣散了些银两,让他去了。
听到全部对话的沈笑笑一抹眼泪,站在沈若海跟前,坚定说道:“爹,女儿的命是沈荃哥哥救的,如今他傻了,我不能扔掉他不管。”
“笑笑的意思是?”
“在城主府内安排出一间房,离我的近点,我来照顾他。”
见女儿如此执着,又眼带泪花,沈若海只能答应:“只是照顾他的事,你还小,下人做就好了。”
“嗯。”
春去秋来,夏荣冬枯。
“芹姐,那个在院里一边做着把式,一边傻笑的傻小子是谁?”
“小点声,一个新来的丫鬟没大没小的,要是让小姐知道,仔细你的皮。”
“这么严重?是个公子。”
“什么公子啊,不过是上次救了小姐一命,小姐就心心念念报恩,把一个傻子当成贵客养在府里。”
“原是救过小姐的命,难怪我见小姐每次见他都丝毫不嫌弃呢。”
“小梦,人家傻小子有大造化,我们这种小仆人和谁说理去呢?”
……
白驹过隙,转瞬四年。
“梦姐,我刚进府来照顾的那个公子,怎么活脱脱像个傻子?”
“小妮子问的和我第一次一样。什么像个傻子,那就是个傻子。”
“啊!”
“这话私下里说说就好,别被小姐听到。那傻子是小姐的恩人哩。”
“原是这样啊!”
“唉!可惜了。”
“梦姐怎么了。”
“看他模样倒是清秀俊俏,只可惜是个不中用的皮囊货。”
“害,原来梦姐这是发春呐!”
“小丫头,你才几岁,敢打趣姐姐,小心撕烂你的嘴,哈哈。”
……
“荃哥哥,喝粥了。”
四年过去了,十四岁的沈笑笑愈发出落的端庄大方,一眼就知是大家闺秀。
而沈荃虽一如四年前般痴傻,但剑眉星目已不再是曾经少年郎,倒真像个翩翩贵公子。
沈荃坐下,只一个劲地笑。
沈笑笑拿出粥,吹冷后,一勺一勺喂到沈荃嘴边。见沈荃将粥全部喝下去,露出憨憨笑容,不知怎的,笑笑小脸一红。
一手托腮,笑笑看着喝完粥和=后满心欢喜的沈荃,不自觉的笑了。
“把左手伸给我。”
只知傻笑的沈荃这次像是听到了,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绷得笔直。
“傻子!”笑笑抿嘴偷笑,握住沈荃的左手,只见手腕处还有或深或浅的一排牙印。
思绪像是被勾回到四年前,一座人迹罕至的破庙里。
“你们不要伤害我,我爹爹……呜呜。”当时被绑的沈笑笑看着赤膊恶匪,刚想威胁的话也被吓成“呜呜”的啜泣。
“你爹是个什么东西!”那恶匪像是很不悦,“哦,你爹是城主,好威风啊!可老子是马匪,不怕你爹,小乖乖。”说完,放肆的笑声震得年幼的笑笑绝望。
“要说老子有福分,没想到城主女儿这般可人。”那人摸着笑笑的脸,动了歪心思,“既然小乖乖想回去,那大爷我就让你舒舒服服的回去,也不枉来一趟马匪窝,啊,哈哈哈。”
哪里受过这般惊吓侮辱,虽是年幼,沈笑笑怎么也是城主之女,一噘嘴,啐了一口在那恶匪身上,只是眼中泪花更甚。
“不识好歹的小崽子。”恶匪怒骂一声,立马解开裤裆,伸手就将那玩意儿掏出。沈笑笑害怕极了,闭着眼睛哭闹着往后退。
然而事情并未发生,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出手直接将那些人出手击毙,那恶匪睁着眼死在地上,手中仍握着自己那东西。
“走吧。”冷冰冰的话语丢下后,沈荃转身就要走。
沈笑笑“哇”的一声哭出来,上去就拽住沈荃的左手死命的咬了下去,痛得沈荃直跺脚,却又无法下手。
“你属狗的啊!”沈荃苦恼。
“我怕。”笑笑在一旁低下头,糯糯道。
“怕什么,人都死了。”沈荃无语,“你家在哪,家里人呢?”
问到家里人时,沈荃眼中神色一暗。
“平海城。”
“正好,我也去平海城,顺路。”
“真的呀!我爹爹是城主,我能帮你的。”闻言,笑笑眼中放光,态度诚恳。
“挺好。”
……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荃,荃草的荃。”
“哥哥,哥哥,我也姓沈,我叫沈笑笑,你叫我笑笑就好了。”
“嗯。”
“哥哥,你很厉害吧,一个人打倒那么多人!”
“不厉害。”
“厉害的,以后被哥哥保护的人一定很安全。”
“我,谁都保护不了……”
“哥哥保护笑笑,笑笑就觉得很安全啊!”
“呵。那你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
“哥哥愿意教,笑笑就愿意学。”
……
沈笑笑抿嘴轻笑,玉指轻轻滑过沈荃左手的牙印。又端视了一阵痴傻憨笑的沈荃,忍不住用玉手捏了捏沈荃的脸颊,自己也鼓着小嘴笑了。
一会儿,沈笑笑伏首趴在桌上,只露出一对水灵眼睛,看着沈荃,思维跳跃地自顾自言语:“爹爹说关外的狐妖和我们大夏打了三年了,今年就要议和了。
爹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召回上京去了,有好几月不见他了。
在南边荆楚经商的表哥一家前些天也回来了,和母亲在后堂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荃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好,你还没教我习武呢!”
秋叶枯黄,和着凉风划过天空,落在沈笑笑的面前,唤回她沉思的魂。
见沈荃不再自己身边,便抬眼巡视,顿时沈笑笑一惊,捂着小嘴颤抖地伸出手指:“你是什么人?”
只见院墙犄角的阴影处,一个男扮模样的人惊慌地朝着沈笑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墙外,好像示意有人在抓他。
一时间,两人都不敢呼吸,只有沈荃大傻子此时提溜着鼻涕擤来擤去。
良久,在那阴影处的人长舒一口气后,沈笑笑悬着的心也放下,大口吸气。
只见那人走了出来,沈笑笑只看一眼,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一眼发现这是个扮男装的女子。
“你是女的?”沈笑笑指着她问到。
“是。为了躲避他们追捕,只能出此下策。”那人摊手无奈道。
“你躲避的是什么人啊?”
“族人。”那人笑笑,满不在意。
此时,本杵在原地像木头一般的沈荃,痴痴傻傻地大口吸气,口中微呓着什么。
“大白……”